第九章:兔起鹘落（9）
“不声不响，不动声色，轻易的解决掉几十个人。韩莹姐姐，似乎不像哥哥说的那样弱小呢。”
山腰之上，刚刚接到消息的唐宁，在听完探子的回报之后。
随即，对身旁骑在马上的唐靖，调侃到。
“一个立国几百年的国家，终归会有些底蕴的。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唐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疏忽。
不得不说，这一次韩莹的表现，的确令他刮目相看。
在完全不借助自己的力量情况下，居然能够独自完成全歼楚军的任务。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
在三天前，自从得到韩莹发出来的信号之后，唐靖便悄悄带着唐宁，脱离队伍，来到指定地点。
意外的是，唐靖并没有见到韩莹。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这是韩莹刻意在躲避自己。
目的，是为了避嫌。
虽说二人有交往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少。
但正所谓人言可畏。
假如两人凡事都私底下商议，久而久之，难免会产生流言蜚语。
但唐靖总觉得韩莹的举动，有些掩耳盗铃。
既然都带兵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了，就算事后两人都澄清，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试问又有谁会相信？
不得其解之下，唐靖只得把这，归结于是韩莹，突然小女儿心态作祟。
因此，才出此下策。
没能见到韩莹，唐靖也失去了兴趣，百无聊赖的和韩军一方的代表，简单恰谈了两句，就各自回营。
双方在各自评估过自己的实力之后，选择了各自为战的策略。
唐靖的人手较少，但多为楚人，熟悉此间的气候，因此驻扎在山腰。
韩莹的人手较多，隐蔽起来较为困难，因此驻扎在山上。
双方约定，无论哪一方遇到楚军，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打出信号，另一方好见机行事。
原本唐靖以为楚军会从他所驻守的山腰上过。
在他看来，虽然山腰比较崎岖难行，但此间较为隐蔽，而且树林茂密，无论是行军还是取水都较为方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楚军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放着隐蔽的山间小道不走，偏要循规蹈矩，去走那看似方便，但偷袭也同样方便的大路。
结果，果不其然，在生火做饭的时候，顺理成章的被韩军包围偷袭，最终全军覆没。
假如他们一开始选择走偏僻的山间小路，以唐靖携带来的人手而言，想要完全不动筋骨的吃下这8000大军，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有一点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韩莹姐传来的消息称，8000人无一幸免，可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整个南阳城的守军也不过才8000人。
难道说熊辉真的如此无知，蠢到把整个城的士兵都带了出来，不留一兵一卒，他难道就不怕后方产生变故吗？”
唐宁对此感到有些困惑。
照理来说，再怎么愚蠢的将领，总归懂得在出门的时候预留一些人手，以防不测。
并不是说一定要用到这些人手，但是无论如何给自己预留一条后路，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他不明白熊辉作为一个经年老将，为什么偏要选择，这种在外人看来愚蠢至极的方法。
眼下他的大军被韩军歼灭，南阳城又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随便带些部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占这座城市。
而一旦南阳城被攻破，整个江汉平原，将直接门户洞开。
偌大一个楚国，再也没有哪支部队，可以对他们构成有效威胁。
而这一切，究其根本，正是因为熊辉带走了南阳城内的士兵，导致南阳无人可守。
“谁知道呢，他或许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唐靖内心倒是有些明悟。
但他并没有把它说出来。
这种肮脏的事情，自己明白就好，没必要让唐宁也跟着背负。
说到底，政治家，不过就是在交易和被交易之间反复横跳。
无所谓操守。
这和他们是什么身份无关，纯粹是政治家，源于天然的冷漠。
“报告大王，小的刚刚在巡山的时候，于山腰处发现几名行迹诡异之人，还请大王明示，该如何处置。”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跪地禀告。
唐靖眉头一蹙，又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
不一会儿，传令兵便将已经被捆住了手脚，但脸上依旧怒气未消的一行人带了过来。
唐靖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还以为自己需要再和韩莹多做一笔交易，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的突然。
虽然自己和熊辉素未平生，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明白，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此行，大张旗鼓而来的最终目标。
“如我所料不差，想来这位必然是熊辉大人吧？”
“你就是此间统帅？！”
熊辉诧异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警惕的对手，竟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看他的模样，竟然比自己最小的弟弟还要年轻。
很难想象，自己居然是败在这样一个少年手中。
虽说有他刻意放水的缘故吧。
“失礼了。”
唐靖在马上，按照贵族之间交往的礼节，拱了拱手。
熊辉见状，连忙还礼。
“惭愧。”
“说来有缘，承蒙关照，本将军本打算，就此去收取熊大人遗留下来的礼物。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间遭遇，真可谓相请不如偶遇。”
“败军之将，何德何能！”
熊辉面色凄苦。
本以为逃出虎口，却没想到又入狼窝。
唯一令他感到庆幸的是，看唐靖的言行举止，似乎并不像传闻当中，那么野蛮。
如果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暗意，那么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有一件事，还需要大人帮忙。”
重点来了。
熊辉心里七上八下。一边希望唐静靖能够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一边更担心唐靖不能理解。
有些事，不能宣之于口。
这是聪明人交流的方式。
不是用语言，不是靠动作，而是靠心领神会。
熊辉有些担心，毕竟唐靖实在太年轻了，就算他真的是聪明人，如果没有老练的做事经验，他很难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在，唐靖并没有辜负他的苦心。
“我希望借大人之手，取新乡城一用。”
由于地处山腰，山谷间往来的风，在经过两道迎风面的切割之后，来到此处的，已经所剩无几。
再加上不久之前才刚死里逃生，身上到处都是泥泞的汗水和泥土，以及各种杂草。
然而，本该对此感到难受的熊辉，在唐靖的话语出口之后，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然而，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凄苦的神色，只是眼神当中神采奕奕。
抬起头，看到唐靖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你多心了。
这让他彻底放下了心。
他理解了，他真的读懂我的意思了。
二人就在这数万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件史无前例的交易。
此刻，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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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之上，刚刚接到消息的唐宁，在听完探子的回报之后。
随即，对身旁骑在马上的唐靖，调侃到。
“一个立国几百年的国家，终归会有些底蕴的。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唐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疏忽。
不得不说，这一次韩莹的表现，的确令他刮目相看。
在完全不借助自己的力量情况下，居然能够独自完成全歼楚军的任务。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
在三天前，自从得到韩莹发出来的信号之后，唐靖便悄悄带着唐宁，脱离队伍，来到指定地点。
意外的是，唐靖并没有见到韩莹。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这是韩莹刻意在躲避自己。
目的，是为了避嫌。
虽说二人有交往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少。
但正所谓人言可畏。
假如两人凡事都私底下商议，久而久之，难免会产生流言蜚语。
但唐靖总觉得韩莹的举动，有些掩耳盗铃。
既然都带兵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了，就算事后两人都澄清，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试问又有谁会相信？
不得其解之下，唐靖只得把这，归结于是韩莹，突然小女儿心态作祟。
因此，才出此下策。
没能见到韩莹，唐靖也失去了兴趣，百无聊赖的和韩军一方的代表，简单恰谈了两句，就各自回营。
双方在各自评估过自己的实力之后，选择了各自为战的策略。
唐靖的人手较少，但多为楚人，熟悉此间的气候，因此驻扎在山腰。
韩莹的人手较多，隐蔽起来较为困难，因此驻扎在山上。
双方约定，无论哪一方遇到楚军，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打出信号，另一方好见机行事。
原本唐靖以为楚军会从他所驻守的山腰上过。
在他看来，虽然山腰比较崎岖难行，但此间较为隐蔽，而且树林茂密，无论是行军还是取水都较为方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楚军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放着隐蔽的山间小道不走，偏要循规蹈矩，去走那看似方便，但偷袭也同样方便的大路。
结果，果不其然，在生火做饭的时候，顺理成章的被韩军包围偷袭，最终全军覆没。
假如他们一开始选择走偏僻的山间小路，以唐靖携带来的人手而言，想要完全不动筋骨的吃下这8000大军，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过有一点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韩莹姐传来的消息称，8000人无一幸免，可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整个南阳城的守军也不过才8000人。
难道说熊辉真的如此无知，蠢到把整个城的士兵都带了出来，不留一兵一卒，他难道就不怕后方产生变故吗？”
唐宁对此感到有些困惑。
照理来说，再怎么愚蠢的将领，总归懂得在出门的时候预留一些人手，以防不测。
并不是说一定要用到这些人手，但是无论如何给自己预留一条后路，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他不明白熊辉作为一个经年老将，为什么偏要选择，这种在外人看来愚蠢至极的方法。
眼下他的大军被韩军歼灭，南阳城又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随便带些部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占这座城市。
而一旦南阳城被攻破，整个江汉平原，将直接门户洞开。
偌大一个楚国，再也没有哪支部队，可以对他们构成有效威胁。
而这一切，究其根本，正是因为熊辉带走了南阳城内的士兵，导致南阳无人可守。
“谁知道呢，他或许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唐靖内心倒是有些明悟。
但他并没有把它说出来。
这种肮脏的事情，自己明白就好，没必要让唐宁也跟着背负。
说到底，政治家，不过就是在交易和被交易之间反复横跳。
无所谓操守。
这和他们是什么身份无关，纯粹是政治家，源于天然的冷漠。
“报告大王，小的刚刚在巡山的时候，于山腰处发现几名行迹诡异之人，还请大王明示，该如何处置。”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跪地禀告。
唐靖眉头一蹙，又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
不一会儿，传令兵便将已经被捆住了手脚，但脸上依旧怒气未消的一行人带了过来。
唐靖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还以为自己需要再和韩莹多做一笔交易，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的突然。
虽然自己和熊辉素未平生，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明白，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此行，大张旗鼓而来的最终目标。
“如我所料不差，想来这位必然是熊辉大人吧？”
“你就是此间统帅？！”
熊辉诧异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警惕的对手，竟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看他的模样，竟然比自己最小的弟弟还要年轻。
很难想象，自己居然是败在这样一个少年手中。
虽说有他刻意放水的缘故吧。
“失礼了。”
唐靖在马上，按照贵族之间交往的礼节，拱了拱手。
熊辉见状，连忙还礼。
“惭愧。”
“说来有缘，承蒙关照，本将军本打算，就此去收取熊大人遗留下来的礼物。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间遭遇，真可谓相请不如偶遇。”
“败军之将，何德何能！”
熊辉面色凄苦。
本以为逃出虎口，却没想到又入狼窝。
唯一令他感到庆幸的是，看唐靖的言行举止，似乎并不像传闻当中，那么野蛮。
如果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暗意，那么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有一件事，还需要大人帮忙。”
重点来了。
熊辉心里七上八下。一边希望唐静靖能够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一边更担心唐靖不能理解。
有些事，不能宣之于口。
这是聪明人交流的方式。
不是用语言，不是靠动作，而是靠心领神会。
熊辉有些担心，毕竟唐靖实在太年轻了，就算他真的是聪明人，如果没有老练的做事经验，他很难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在，唐靖并没有辜负他的苦心。
“我希望借大人之手，取新乡城一用。”
由于地处山腰，山谷间往来的风，在经过两道迎风面的切割之后，来到此处的，已经所剩无几。
再加上不久之前才刚死里逃生，身上到处都是泥泞的汗水和泥土，以及各种杂草。
然而，本该对此感到难受的熊辉，在唐靖的话语出口之后，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然而，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凄苦的神色，只是眼神当中神采奕奕。
抬起头，看到唐靖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你多心了。
这让他彻底放下了心。
他理解了，他真的读懂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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