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_和离后我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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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题记

  陆绪从不奢求别人的爱,自认薄情,女人之于他,微不足道,即便“害死”了周染宁,也不觉得亏欠她,毕竟,没人逼她嫁过来,是她自己愿意的。

  可自从周染宁被害,他再没笑过,府里的大嬷嬷让他烧了周染宁的屋子,说那屋子不吉利,可他没有那么做,还偶尔一个人过去看看,坐在冰凉的床板上,体会她当时的心境。

  由爱生恨,亦或是彻底心凉。

  他曾派人去乱葬岗寻过周染宁的尸体,可乱葬岗内豺狼穿梭,哪里会给他寻人的时间。

  周染宁如一道霓虹,映入他眼里,消弭于无形,在他心里留下一波微澜,也仅仅是微澜。

  他的心装得下无限野心,却装不下任何一个女人,宋楚轻说他缺失七情六欲,也许是对的,他并不在乎。

  雪花落在他冷硬的脸上,带着沁凉,他想,若下辈子能再遇周染宁,他会花精力好好对她,将亏欠的全部弥补上,前提是,再遇见时,他已经手握大权,不再趋炎附势于任何人。

  人马行至连城驿馆,陆绪将马鞭扔给随从,走向队伍中间的囚车。

  囚车上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陆绪摆摆手,让随从解开锁链。

  随从推妇人下车。

  妇人踉跄一下,差点跌倒,陆绪没有伸手去扶,反倒是走过来的宋契扶了一把。

  妇人甩开宋契的手,腰杆挺直,眼中含着仇视,亦含着属于王者的轻蔑。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皇后娘娘、齐蕴的生母余舒凌,而当初掳走她的人,即是陆绪。

  她是陆绪的一张牌,虽不知这张牌还有无价值,但陆绪还是留下了她,一直囚在密室,这次北上,恐有生变,便将她带在身边。

  “带她进去。”陆绪吩咐完,提步走向驿馆。

  随从推着余舒凌,见她不配合,抬腿就是一脚,“老贱妇,傲气什么?!”

  余舒凌跌倒在地,口吐鲜血,卷缩一团,陆绪已经三天没有给她饭吃,这会儿又冷又痛,身体不自觉地抽搐。

  陆绪回头,看了随从一眼,没有责怪,似乎默许了。

  余舒凌费力爬起来,啐了陆绪一口血水,癫笑道:“听闻你此次北上,是为了与北陲总兵结亲,陆绪,周氏尸骨未寒,你还有脸续弦,真是铁石心肠,枉费周氏对你的一片痴心!!”

  对于她的话,陆绪毫无触动。

  随从见势,狠狠掴了她两巴掌,“老贱妇,跪下认错!”

  说着,踢向她腿弯。

  余舒凌忍痛承受,没有屈服,皇后的威仪不允许她屈服。

  陆绪抹了一把脸,冷声道:“周氏生前,本王就与她和离,为何要顾虑她尸骨未寒?”

  余舒凌冷笑。

  陆绪忽然掐住她下巴,“再多嘴,当心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余舒凌知道他并非恐吓,凭他冷残的性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旁的宋契抬起手中折扇,拍开陆绪的手,笑道:“周氏已逝,再言无用,两位都消消气,别伤了和气。”

  这话听着讽刺,余舒凌看向他,冷嘲道:“本宫若是没记错,宋四郎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过周氏,被周氏当堂拒绝后,还为她写下百行情诗,以叙相思。”

  闻言,宋契含笑道:“年少轻狂,而今回想,只觉汗颜,娘娘莫要再提了。”

  陆绪瞥他一眼,这人笑如狡狐,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正如他所言,周染宁已逝,再纠结也无用,遂拂袖离去。

  余舒凌盯着陆绪的背影,眼里凝着浓浓恨意,以及深深无奈。

  若能逃离,她定想尽办法,将陆绪和宋家兄妹挫骨扬灰。

  繁城客栈。

  肖柯整理好药箱,嘚瑟道:“殿下身体基本无恙,但需避免情绪不稳,造成记忆错乱,殿下要记得,切勿动怒。”

  这人脸皮贼厚,得知齐蕴记忆恢复后,立马改口唤为“殿下”。

  齐蕴坐在塌上,手里摩挲着传国玉玺,眸中衔着悲伤和冷冽,“这么说,母后尚在人间的可能性很大?”

  徐福来点头。

  齐蕴敛起情绪,温和开口,“辛苦您了。”

  徐福来难掩激动,“只要殿下能够康复,老奴再辛苦又何妨?”

  “您是我的恩师,别一口一个老奴。”

  “诶。”

  齐蕴叹口气,“周家女......”

  徐福来试探道:“殿下既然记得坠崖前的事,想必还记得染宁吧。”

  齐蕴眸光复杂,“嗯。”

  徐福来扼腕叹息,既然记得她,又怎会忘记对她的感情,缘分真是叹不得,道不清。

  齐蕴看他欲言又止,淡声道:“您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

  徐福来故意长长叹口气,还摇了摇头,“殿下失忆那会儿,把人家姑娘当作了心上人,还曾许诺,非她不娶,而且,你们已有了肌肤之亲。”

  徐福来平日里没管过齐蕴和周染宁的事,但这个接骨眼上,难免替周染宁委屈,故而添了油、加了醋。

  齐蕴:“......”

  徐福来偷偷打量一眼,又道:“人家姑娘起初不乐意,是殿下先去招惹的,还总是找机会偷亲人家。”

  “......”

  齐蕴正在抿药,闻言,差点呛到。

  他会做那么混账的事?

  徐福来笑得眼角堆褶,“殿下是磊落之人,既然干了混账事,那就得认账不是。可否先让她跟在咱们身边,等殿下完全恢复记忆再说?”

  齐蕴抬起指骨分明的右手,捏下眉骨。

  徐福来挑眉,“殿下意下如何?”

  “嗯。”

  徐福来松口气,走出客房,见周染宁站在栏杆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别急,等殿下完全记起来,再跟他好好谈谈你们的事,记住,万事皆有因果,不必强求,也不要放弃。”

  周染宁扯扯嘴角,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即便齐蕴真的想不起她,她也要留下,助他拿回大权,等到那个时候,她会悄然离去,不会与之纠缠不清。

  马车继续北行,齐蕴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全程没有打量周染宁一眼。

  周染宁取出包袱里的咸鱼干,配上荷叶饼,递给徐福来,“徐老垫垫肚子。”

  徐福来笑着将她的手推到齐蕴面前,“我不饿,殿下吃吧。”

  齐蕴稍稍侧开头,“我也不饿。”

  周染宁收回手,态度不似之前的卑微,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她这人有个优点,凡事拎得清,亦凡事不强求。

  抬手掀开帘子,让阿虎和肖柯进来取暖,自己走出车厢,准备驾车。

  齐蕴虽与她不亲,但理应礼让,地冻天寒,怎可让女子驱车,于是越过钻进来的两人,坐在车廊另一侧,接过周染宁已经拿起来的缰绳。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周染宁怔愣着感受来自他手心的温度,齐蕴当即松开,“失礼了。”

  周染宁不语,看向前方。

  齐蕴侧眸,“你进去吧,我来驱车。”

  周染宁:“殿下刚刚恢复,不易劳累,还是我来吧。”

  “无碍。”

  周染宁抓着缰绳,执意道:“殿下别强撑,你的康健关系到整个大雍,要尽量爱惜。”

  齐蕴没再坚持,也没有回车厢,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半饷,开口道:“我听徐老说了我们的关系,只要你愿意,我会对你负责。”

  周染宁淡淡摇头,她的心很冰冷,需要炽烈的情感才能融化,若他不再是齐小乖,亦或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齐小乖的存在,她绝不会纠缠于他。

  这时,后方赶来一人一马,大声道:“报!”

  齐蕴示意周染宁停下马车,探子跨下马,跪地道:“禀徐老......”

  马车里当即响起徐福来尖锐的声音:“自今日起,诸事禀奏太子殿下!”

  阿虎瞪大眼睛,太子?

  太子殿下???

  她听见了什么?

  面对她的大惊小怪,徐福来不以为意,似乎没打算再瞒着她。

  探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抱拳道:“启禀太子殿下,卑职探得,陆绪和宋契已携人马进了连城,距此不到千里。”

  闻言,车厢内的三人齐齐愣住。

  车厢外,齐蕴摩挲着腰间的黄玉玉佩,道:“这么说,陆绪等人已加快了行进速度?”

  “是!”

  齐蕴目光幽深,温润淡去,卷起千层浪,“想办法给宋契透露一则消息。”

  探子低头凑近马车,站在周染宁一侧。

  齐蕴探身靠近探子,身体不可避免与周染宁发生触碰,声音毫无波动,“告诉宋契,前任北陲总兵穆方简就在北陲的蒹葭山庄。”

  穆方简!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久远,却鼎鼎大名。

  探子点点头,打马而去。

  周染宁将自己缩在一角,等齐蕴讲完话,舒口气,“殿下怎知穆方简在北陲?”

  齐蕴坐直腰,拿过她手中缰绳,“当年他被人挑断脚筋,是我将他安置在北陲,他心思敏感,怕被人瞧不起,一直避世不出。”

  周染宁又问:“那宋契为何想见此人?”

  “一棋定乾坤。”齐蕴瞥她一眼,“穆方简在就任北陲总兵前,曾做过锦衣卫指挥使,即便残疾,威严犹在,宋契得了他,便能利用他的旧部钳制北陲军和锦衣卫,进而钳制陆绪。”

  周染宁恍然,“既然宋契能以穆方简定乾坤,我们也能。”

  齐蕴淡淡眨眼,“嗯。”

  “我们的下一站,是去找他?”

  “嗯。”

  周染宁受不得他疏离的样子,吸吸鼻子,“在我看来,能定乾坤的并非棋子,而是执棋的人,殿下便是后者。”

  这也许是周染宁有生以来头一次刻意去恭维一个人,讲出口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回应她的,是呼啸的北风。

  她偷偷打量齐蕴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齐蕴一手牵缰绳,一手拿马鞭,缓缓驱动马车,不经意地问:“我听徐福来说,你被陆绪囚禁了一年?”

  周染宁骤感浑身冰冷,“嗯。”

  齐蕴锁着前方的雪道,眸光幽深,没再问下去。

  日落时分,霞光万道,马车行至一处废舍,众人下车歇息。

  周染宁扶着徐福来走进塌了屋顶的房子,寻到一把椅子,拍开尘土,“徐老歇歇。”

  徐福来捂着腰落座,看向站在门外的齐蕴,霞光映红了他的白衣,添了一丝人间烟火,笑着道:“四下无客栈,咱们就在此凑合一晚吧。”

  齐蕴环视一圈,走进屋子,“好。”

  肖柯瞄见废旧的灶台,踢了阿虎一脚,“把灶台收拾出来,爷要为殿下煎药。”

  阿虎脸色红白交织,骂道:“不要脸。”

  肖柯靠在门框上,“爷怎么你了,就不要脸了?”

  阿虎还他一脚,踹在腰上,“下回再偷袭小爷,小爷踢废你。”

  说完,扭头走向灶台。

  肖柯一边揉腰,一边跟上她,随手一拍,拍在她的腰上,“娘们兮兮的!”

  阿虎羞耻不已,红脸嚷道:“臭流氓!”

  肖柯不以为意,推开她,弯腰掀开灶台上的大锅,被浮土呛得直咳嗽。

  阿虎不想跟他呆在一起,挽起周染宁的手臂,“姐姐,我们去拾柴火吧。”

  周染宁刚要点头,想起阿虎的“性别”,下意识看向齐蕴。

  齐蕴眸光清冷,锁着阿虎挽在周染宁手臂上的小脏手,平静开口:“拿开。”

  阿虎被他冷肃的样子吓到,背过手,退开一步,心想,这位太子殿下前后的差异也太大了吧!

  周染宁解释道:“阿虎是我的书童,她是女......”

  没等她说完,阿虎立马捂住她的嘴,“姐姐,我们出去吧!”

  说完,拉着她走出屋子,“姐姐还是替我保守秘密吧。”

  周染宁不解,阿虎挠挠脸,“我怕肖柯欺负我。”

  “......”

  时至二月,却感受不到半点回暖的迹象,夜里刮起狂风,吹的门板咯咯响。

  齐蕴喝了药,坐在椅子上凝神静气。

  他们所带的炭火不足,无法取暖,徐福来让人烧了酒,为大家伙驱寒。

  辛辣酒水入口,周染宁捂嘴咳了咳,又仰头喝了几口,眼前发亮。

  阿虎掏出馒头,“姐姐吃些干粮再喝,要不容易醉。”

  看见馒头,周染宁想起昨夜与齐小乖的种种,心头苦涩,又羞耻,根本下不了口,“那给殿下吃吧。”

  “哦。”

  “等等。”周染宁叫住她,面颊被酒气熏红,“还是我吃吧。”

  拿给齐蕴吃,总觉得怪怪的。

  肖柯从马车上取下几床被子,“让徐老头和殿下睡炕,咱们这些粗人都在地上挤一挤。”

  阿虎掐腰道:“我姐姐也是粗人?”

  肖柯揶揄地瞥了齐蕴一眼,“殿下要说是,就是。”

  齐蕴睁开眼,眼底透着点点冰沁,“肖柯?”

  肖柯心一紧,手中动作顿住,“殿下有事?”

  “再讲一遍。”

  因为不了解齐蕴的真实性格,肖柯虽不服,却没硬碰硬,“请殿下和徐老睡炕上...还有周姑娘。”

  齐蕴收回视线,看向狭窄的小床,“徐老睡吧。”

  徐福来觉得不妥,哪有让主子打地铺的,“还是殿下...和染宁睡炕吧。”

  周染宁刚要拒绝,齐蕴却道:“我们睡马车。”

  周染宁:“......”

  她能拒绝吗?可脑子好晕啊。

  深夜,徐福来捧着汤婆子,躺在炕上,隐卫们挤在地铺上相互取暖。

  肖柯推推阿虎,“说你娘们一点儿也没错,别人能打地铺,就你不能?哪来的娇气病?”

  阿虎瞪他,“我就算睡车底,也不睡地铺!”

  “那你就冻着!”肖柯躺在最边上,扯过棉被盖住自己,“等你明日变成冰雕,我们还能剩口饭。”

  阿虎气不过,又没地方可去,盘腿坐在椅子上,裹着棉被,跟肖柯较劲,可终是抵不过寒冷,慢腾腾凑过去,蹲在肖柯身边,“喂,让个地儿。”

  肖柯未睁眼,“叫声爷听听。”

  阿虎对着他的脸比划两下,气咻咻站起身,很有骨气地坐回椅子。

  肖柯打个哈欠,翻身背对她,似乎空出了一方枕席。

  阿虎努努鼻子,挪了过去,掀开棉被,躺在肖柯边上,捏着鼻子嘟囔:“臭烘烘的。”

  肖柯嗤一声,抬起手臂,用胳肢窝正对她,“嫌臭就滚。”

  阿虎翻个身,懒得理他。

  肖柯勾下唇,心想,比起呆板的隐卫,这小鬼倒是有趣多了,啧,肩头还挺窄,不像个老爷们。

  屋外车厢内。

  周染宁铺好地铺,掀开车帷,晕晕乎乎道:“殿下进来吧。”

  齐蕴坐在车廊上没动,“你睡吧,我守着。”

  周染宁眸光一动,望着他被月光包裹的背影,轻声道:“我一人会冷。”

  齐蕴蹙眉,转眸看她,“你愿意?”

  周染宁垂下眼帘,“殿下不愿意就算了。”

  齐蕴略一思忖,起身进了车厢,高大的身躯立马将车厢显得逼仄。

  周染宁坐在棉被上,双臂环膝,不知该不该邀请他一同入眠......

  似乎太过暧昧,也太不矜持。

  齐蕴看出她的犹豫,俊眉微挑,“你我不是已经圆房了。”

  “......”周染宁脸刷一下红了,“我们没有。”

  齐蕴靠在一侧的长椅上,曲起一条长腿,“那你为何要承认,已委身于我?”

  周染宁哑然,原来,他在试探她。

  换作齐小乖,做什么都直截了当,哪像眼前这位太子爷,时时刻刻提防着她。

  因饮了酒,这会儿脑子有些混沌,加之天冷,只想赶快窝进被子里睡觉,于是道:“殿下不必试探我,我想委身之人,是恢复记忆前的你,仅此。”

  话落,车厢内静谧无声,周围的空气渐渐冰冻。

  周染宁醉意上头,胆子也大了些,将心中苦闷尽数吐出:“那个人是殿下,也非殿下,殿下若是介意,大可拒绝我的任何要求,我只当他消失......”

  “睡吧。”齐蕴忽然打断她,主动掀开被子,“躺下。”

  周染宁怔愣。

  齐蕴躺进被子里,云淡风轻道:“我不是很介意。”

  周染宁眨眨眼,想从他的话里辨出几分认真、几分调侃,可脑子越发混沌,索性钻进被窝,与男人隔着一段距离。

  两人背对背,谁也没再开口。

  齐蕴盯着长椅的椅腿,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听见身后的人发出翻身的动静。

  睡着了?

  他撑起上半身,扭头看去。

  酒水的后劲儿太大,周染宁陷入浅眠,迷迷糊糊间,闻到令她心安的沉香,潜意识支配身体,自然而然转了过来,嘴里念叨:“殿下......”

  齐蕴转过身,撑头盯着她,车厢内只燃了一盏小灯,将将能看清她的容貌。

  女子长发浓密,靡颜腻理,唇色红润,像只惑人的妖狐,睡梦中的她,敛去冷艳,妖气四溢,许是千年修为受损,需要温暖,竟不知不觉向书生伸出了手。

  当她睁开琉璃眸时,身体也跟着凑了过去。

  她醉了。

  后反劲儿。

  齐蕴拧眉看着落在自己胸膛的纤纤玉手,身体僵了。

  周染宁半眯着眼,指尖沿着他的胸膛向上,抚上他的下巴,红唇轻启,“殿下。”

  齐蕴拽住她手腕,静静看着她。

  周染宁不满被桎梏,坐起来,扑进他怀里。

  那冲劲儿,当真是扑的。

  齐蕴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去接,被她压在了被褥上。

  周染宁眼形长而上挑,醉酒时,睫毛忽闪,媚眼如丝,眼尾的泪痣更添异域风情,她低头,逐渐靠近齐蕴,语无伦次道:“你回来了......”

  齐蕴眉头紧锁,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端倪。

  周染宁毫无察觉,窝进他怀里,脸蛋贴在他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自言自语了几句。

  齐蕴听不清,想将她扯回被窝,可她不依,用指尖点着他心脏的位置,“小乖这里有没有我?”

  小乖?

  齐蕴望着车顶,眸光更冷,将人往上一提溜,翻了个身,交换位置,居高临下盯着她。

  周染宁微微张口,舔了下唇瓣。

  妖精唇红齿白,醉成软泥,伸手勾住书生脖颈,“殿下还想要馒头吗?我给你。”

  “......?”

  “求你,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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