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锋_第128章_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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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锋_第128章

  第172章分道扬镳

  这时,便听身后的玄蜂轻轻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咳嗽声。飞锋回过神来,回身蹲下去探查,见玄蜂全身发抖,脸色发白。

  飞锋还要再看他有无别的伤处,耳中已经隐隐听到远处有杂乱风声向这里而来,忙将玄蜂从地上提起,头向下扛在肩上,又拾起霜河剑,向章文卿道:“有高手过来,你我速速离开。”

  章文卿闻言握紧峨眉刺,向阿九看去,阿九知道有援手,更是手持短刀,就要冲过来。

  飞锋右手猛然一扬,一股强大又柔和的真气击出,将阿九拦得不能再进一步,向章文卿喝一声:“走!”

  章文卿见状,知道终无法取阿九性命,面色不悦摇了摇头,将峨眉刺收起,紧跟在飞锋身后。二人沿着涧水奔走片刻,便转入密林,腾高跃低,穿缝钻隙,很快便翻过山巅,回头望时,并不见任何追兵。

  二人不敢大意,又向西走了许久,才转而向西南,到天色微明之时,已经出了群山,远远见林木之南是一片平芜,一条窄路横贯在平原之上。

  二人听了片刻,并未听到什么声息,章文卿低声道:“怪哉,怎么不见有人追踪觅影?”

  飞锋心中早已有此疑问,他虽然得了玄蜂内力,比起沈夺却是差得远,沈夺若发怒追来,只怕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能将他抓住,但不知为何,却毫无追赶之意。不由得心中想道,他命十三袭杀暗部,是出了什么意外令他分身法术么?还是……他宁肯我把玄蜂带走,也不愿见我了?

  他怔怔想着,章文卿已经对他施一礼,正色看他道:“秦兄弟,在下还有一言请教。”言语并无之前雕文之态,客气生疏。

  飞锋已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左手拢着玄蜂双腿,无法回礼,微微低头致意,道:“章兄问便是了。”

  章文卿丝毫不问玄蜂,只道:“在下仰慕霜河君高义,愿效马前之力,因此也对秦兄弟十分敬重。不料今日秦兄弟举动,令在下十分不解。”他直视飞锋,道,“在下曾听霜河君讲起,秦兄弟为我正道武林打探消息,潜身敌营,尤其与燕子楼众人过从甚密,但在下总以为,我正道之风,磨而不磷,涅而不缁,霜河君对秦兄弟极为称赞,可见秦兄弟更是英雄人物,出淤泥而不易其节。不料今日在那燕子楼部众之前,竟然首鼠两端,难道是因为秦兄弟你久居魔教,竟然‘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么?”

  他这一大段话内容酸腐迂回,意思却直接明白,飞锋也直视他,诚恳道:“之前那燕子楼阿九,我确是认得的。相处日久,不忍见他死在眼前。章兄既然与宁越兄弟情深,难道不能推己及人?”

  章文卿表情严肃,摇了摇头,道:“宁越以十三岁之幼龄,便被江梧州派到中原,蒙我正道教化多年,达理知书,其心慕善,饶是如此,也常有野性难驯之时。那燕子楼教众出身草野,出手毒辣残暴,只怕已毫无人性,哪里能与宁越相提并论?”顿了顿,神色微微黯然,道,“便是宁越,若有不利我正道武林之处,在下绝不手软。而秦兄弟却对一个燕子楼普通教众处处留情,他日两方对垒,秦兄弟将何以自处?”

  飞锋一愣,心道,原来他将宁越当做兄弟,是因为已将他当做正道中人看待,只要宁越稍显露魔教本色,他便会决然动手除去宁越。

  章文卿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秦兄弟宅心仁厚,与魔教中人相处既久,不忍见他们死在面前,虽说是一念恻隐,却会带来后患无穷。我正道被江梧州大加杀戮,无奈之下,才与沈夺结盟,此乃权宜之计,并非就要与他们同流合污了。秦兄弟今日能姑息一个小小教众,日后只怕便能纵容他燕子楼劫掠中原。”

  飞锋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心中惊悸,顿了顿,才道:“适才阿九并未威胁到你我性命,要我看他无端而死,我做不到。”声音放低,慢慢道,“你问我何以自处?……章兄,我宁死也绝不容中原武林遭人屠戮。但说到杀死这些魔教教众,我……怎样做才是对的,是另一码事,但是起码,不是像你说的这样做。”

  他自然不如章文卿饱读诗书,却也极尽委婉,去表达自己的意思。章文卿听罢眉头紧皱,沉声道:“秦兄弟,我便对你直言了吧:你之前陷身燕子楼,乃是霜河君的决策,因此他对你十分抱愧,何况与你又是世交,对你更是多有回护之意。若非是他对我等极力劝说,不说旁的,单凭你与那魔头沈夺纠缠不清,只怕你今日便无法好好站在这里。”摇了摇头,道,“在下劝你莫要执迷不悟,辜负霜河君一番拳拳之心。”

  他虽然对飞锋颇有不满,但这番话却说得十分坦诚,且不卑不亢,义正词严,正是正道风范。飞锋只觉得他这姿态言语十分眼熟,想道,若是一年前听到这番话,我自然会极为赞同,引为知己,想到这里心中苦笑道,若是一年前,我自己就能说出这番话来。但是此时此际,听这正直的中原侠客说出这些话,飞锋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只觉得有哪里不妥,却又无法反驳。

  他这样皱眉站着,直到玄蜂又虚弱地咳嗽两声,才回过神来,沉声开口道:“若我终不能做到除恶务尽,章兄现在又待如何?”

  章文卿面色惊讶,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这样坦诚相待,推心置腹,这个霜河君盛赞的同道竟然还不心悦诚服,他睁大眼睛,看了飞锋片刻,神情变得十分失望,微微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与谋。霜河君极看重你,我不能与你性命相搏,但从此之后,你我分道扬镳,山长水远,他人问起,章文卿绝不承认你为同道!”

  飞锋看着他一脸正气凛然,心中又羡又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终于后退一步,沉声道:“我无此福缘,不能与你们一起护送圆晦大师回嵩山佛门了。但霜河君交代之事,我一定尽力办到,章兄还请……放心。”顿了顿,终于说道,“嵩山是佛门净地,又远离这场武林纷争,你与宁越……不如在那里多待些时候。”

  章文卿看着他,神色十分复杂,又是悲伤,又是愤然,还有些感慨。他开口想要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向飞锋简单一抱拳,转身便离开了。

  飞锋站在原地,目送章文卿身影转过一片树丛,向里洼镇方向疾步前行。红日甫升,锦色铺地,在这样的晨曦中,这书生打扮的侠客越走越远,一次也没有回头。

  第173章剑里藏诗

  直到章文卿的身影消失,飞锋才收回目光,只听到玄蜂又低低咳嗽起来。忙将他放在地上,去探查他的情况。这才发现玄蜂失了内力,被冷水冻了许久,又湿淋淋过了一夜,现在已经浑身发烫。他心中焦急,将这生病的异兽背在背上,向前急行。

  由这里向南,最近的村落便是里洼镇,但是章文卿态度决绝,若执意跟他南去,只怕麻烦更多。飞锋看那平原上的窄路在不远处分了岔,一条通向正南,一条通向西南,知道西南方向也有人烟,于是拼尽全力,向西南方向行去。

  他自从借尸还魂得了玄蜂内力以来,愈是到了寒冷之处愈是适意,到沈夺以身为桥,将玄蜂内力全都导为他有,这样的情状便更加明显。昨夜在那寒涧中一冻,又吹了一夜冷风,飞锋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觉得内力越施展越充盈一般。他全都施展开来,毫不留私,这样纵气飞奔数个时辰,日已过午,渐渐觉得手脚发软,力气耗尽之时,终于远远看到土路尽头一片矮矮的城墙。

  他心里刚松了口气,就觉得后背上的玄蜂烫得厉害,隔着两层衣物仍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意。又想起这许久也没听到玄蜂出哪怕一声,不由心中着急,于是咬牙勉力,加快脚步,虽然此时有力竭之相,反而倒比之前更快些,只片刻便来到城墙之前。

  他不耐烦寻找城门,丹田运气,一跨步便迈到墙面之上,脚尖使力,几步便翻过墙来,便已进入这座北方城镇。

  这城镇虽在苦寒之地,街道之上却并不冷清,来往着一些身背皮货的商人,飞锋连忙上前打问,很快便打听到大夫的住处,背着玄蜂便一路寻了过去。

  这位大夫是个四五十岁的黑脸汉子,平时打猎,闲时替人看诊。飞锋迈步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在窗下磨刀,抬头看见飞锋,便撤了刀过来,眼睛向他们看了两眼,惊讶道:“你们是掉到水里去了么?他满脸通红,必是生了热疫,快让我瞧瞧。”

  说罢就要伸手过来,想把玄蜂扶下来。飞锋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道:“大夫,我这位弟弟天生不能让外人碰触,若是被外人摸到,怕是要生疹子。”

  大夫哪里听过这种怪事,动作虽然停了,表情却是不信,飞锋又道:“他昨夜掉到冷水里面,便开始发热,现在已经十分烫人,想是因凉反生热,请大夫开些药就好,不劳动手诊断。”

  大夫皱起眉头,道:“你这人好不晓事,他着了凉,你还让他穿了一天湿衣么?我屋中点着火炕,你带他进来捂着,我再给他熬药不迟。”

  说罢转身将飞锋向屋中引,见飞锋不动,眉头皱得更紧,问:“你怎么不走?”

  飞锋微微低头,道:“不瞒大夫,我二人身上一点银两都无。”顿了顿,将霜河剑举起,道,“这柄剑价值不菲,我可先用它作抵押,待我这弟弟病好,我便去附近山中捕些大兽,定会将诊金药费补上。”

  大夫神色缓和一些,摇摇头道:“这一城百姓,半城都是猎户,山深路陡,谁能保证一点小事不出?我自己也是猎户出身,行医看诊,不为赚钱,只为积点阴德,进山时不要有去无回。几两煤炭,两片草叶,不值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飞锋郑重谢了这大夫,背着玄蜂跟他进屋,心中想道,你虽不在意炭火药材,但玄蜂全身是毒,在你床上躺过,你这被褥只怕全都不能要了,等他病好,我还须将你这一床被褥都偷走烧掉,说不得,还得要捉捕些野兽赔你。

  屋中果然十分温暖,飞锋脱掉玄蜂衣服,把他裹到火炕上的被子里,又将他的衣物团在一起,拿在手中,不敢让那大夫碰到。

  大夫倒也没有介意,指点了一些用具的位置,又拿来两套干净的厚衣服给飞锋,便出去熬药了。

  飞锋换下衣服,用自己的湿衣服把玄蜂的毒衣包了起来,放在床脚,这才坐到床边,去看玄蜂情状。见他虚弱不堪,有心运起内力,为他推血过宫,但又想到自己一身内力乃是源自这人,若是不慎引发真气混乱,只怕要出乱子。

  但是又见玄蜂脸色青白,双眼紧闭,样子十分可怜。飞锋微一犹豫,便将手伸进棉被,按在他胸腹处要穴上,施真气去探他气脉。

  真气重入旧乡,却仿佛初到新路,并无任何异动,但是这股真气却比之前要阴寒许多,玄蜂仿佛受不住,开始不停发抖。飞锋没奈何,收了真气,将被子掖实。

  过不多久,大夫拿着汤药进来,飞锋连忙接过,慢慢喂玄蜂喝了,片刻见他额头出汗,呼吸也渐渐平稳,知道这药居然对他起作用,才放下心来。

  大夫还要再问话,便听外面又有人来,原来是镇中有猎户进山伤了腿,请大夫前去看诊。

  大夫皱起眉头,一边收拾了行医的包裹,一边问:“赵老三一向胆大心细,怎么竟摔得这样严重?”

  来人唉声叹气,道:“老四说,他们哥俩在黑松峪夜猎,本来是分头行动,结果老四等老三不来,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摔惨了,幸亏他们常去黑松峪,早摸索出近路,赶紧背着老三驾车往回赶,这不,才一天,已经回来了。”顿了顿,又道,“赵老三不知看见了什么吓的,脑子都像是不清楚了,我来的时候,还听见他一个劲儿念叨,不停说什么‘板斧’什么‘s小说ā•rén’。黑松峪那样的荒山,哪里会有拿斧子的强盗?赵老三莫不是中了邪?”

  那大夫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向飞锋交代了吃食所在,匆匆跟着来人走了。

  飞锋听来人话中意思,竟是昨夜沈夺用吸血蝠袭杀暗部之事,被山中猎户撞见,还将这人吓得摔下山石。想来是这人吓得口齿不清,将“蝙蝠”说得如同“板斧”。

  飞锋又去看了看玄蜂,见他脸色好了些,眼见是睡得沉了。便从床脚拿了那团衣物,关门到了院中,将院门反拽上,上了门闩,轻身纵跃上墙,远远瞅准那大夫的方向,纵跃到房顶之上,蹑踪潜行,悄悄跟着那二人来到一处院落。

  他躲在厢房的屋脊后面,远远看过去,见屋中床上躺着一人,周围几个人围着,还有两个女子掩口哭泣,见大夫来了,才纷纷让开路。

  飞锋凝神听了片刻,见那赵老三果然是有些吓得意识不清,话都无法说得完整,心中虽然同情,也知道他是不会走漏风声的。于是放下心来,轻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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