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页_锁深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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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对着公绰,一样拥有他一半骨血的幼子,他却半分提不起劲来,过来匆匆瞧了一眼,便想起身离开。

  秋红抱着公绰,说道:“三爷去钱塘府一月,回来只瞧了一眼公绰便要离开,三爷心中不喜秋红,可公绰到底是三爷骨肉揉成,三爷将这份不情不愿摆在明面,秋红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公绰长大后,他会怎么想?”

  司徒陌一时无法反驳,重又坐回位置,丫鬟拿着茶托上来奉茶,茶是雪水煮沸后冲泡,司徒陌尝了一口,知晓秋红这样用下心思,心中难免不忍,又尝了几口,这才说道:“不是我不愿理会公绰,只是我这出行时日过久,书房里公务堆积如山,于少保府上还需去上一趟。”

  秋红勉强笑上一笑,“三爷明知公务缠身,却还是拖到最后一日才愿返回,不知那钱塘府里有什么事物,勾得三爷如此牵肠挂肚。”

  司徒陌勃然大怒,几欲拍案而起,管家却在此时推门进来,司徒陌微微皱眉,管家何时可以不敲门,便随意出入他后院妻妾房中了。

  管家向司徒陌行李,打开钱塘府知府大人所送礼物,“三爷,这知府大人忒也小气,竟只是送了两套女子褂衣,还有一套纯银打造的首饰。”

  司徒陌不答,安身在太师椅中喝茶,喝完一道又让丫鬟添了一道,管家察言观色,瞧不出司徒陌喜怒,许久没话找话,说道:“三爷后院如今只得秋红姨娘一人,不如就赏给秋红姨娘吧?”

  司徒陌点头,“也好。”

  秋红这才上前打开两套衣裳,是顶好的江南绸缎庄的料子,一套柳绿色,一套淡粉色,下面是百褶的碎裙,上面是收腰的短褂,只是那褂子的领口十分新颖,是一双镶嵌了珍珠盘扣的立领。

  那套首饰也十分奇巧,分别为一根银钗,一条珍珠链子,一对耳环,一只玉镯子

  那根银钗更是别致,上面停了一双蝴蝶,蝴蝶扑展的翅膀是镂空得,缀了许多细小的红色珍珠。

  第68章

  月娘终于受不住她两个嫂嫂终日的冷嘲热讽,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这女儿不是回门探亲,也不是与夫婿闹矛盾回娘家偶住,而是落定生根般长久住了下来。

  两个嫂嫂自然不情愿,毕竟姑嫂亲只存在于画本子里,真实的世界里,哪个嫂嫂不是一进门,就开始琢磨怎么将小姑子嫁出去,图清净。

  虽然月娘不曾惹事,恨不得让自己变成透明一样的存在,可一日三顿的饭食,每个季节都需要添置的新衣和首饰,到底还是惹了旁人的不快。

  因为那些,是从她们碗里分出去的。

  张府就这么大,张老爷已然退隐,两个不肖儿子都不争气,没有一个挣得一门财源广进的生意门路,考科举更是不敢妄想,吃喝女票赌却是样样在行。

  张府已然势微,月娘处境举步维艰,夏至那一日,终是闹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

  月娘打包了铺盖出来寻我,她在钱塘府里没什么认识得人,只与我一人,感情算得上亲厚。

  那时恰巧我也生了隐退幕后的心思。

  我日日打理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迎来送往地,免不了抛头露面。

  好几次,都被人问了出身来历,我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渐渐便生出些担心来。

  我暗自设想过司徒陌发现我离去后的心思,他那样高傲自负的人,怕是容不下旁人地擅自逃离,或许会恼羞成怒一段时日,亦或许会在京城里寻一寻我。

  只是后者的可能性着实不大,他娇妻美妾,左拥右抱,日日笙歌,怕是不需几日,便能将我忘个干净。

  可我却还是不得不防。

  虽说此处离着京城山高水远,但我做得大半都是达官显贵家眷的生意,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被司徒陌辗转知道了我的消息,也是给自己埋得一个巨雷。

  以他的性子,定是会将我捉了回去,与我初到张府那几日所见一样,将我用绳子绑了,沉入藏书楼边上的那口废井里。

  每每思及那日听到得惨呼声,我便不寒而栗,后背的冷汗潺潺而下,因为恐惧而日日加剧的怯意,终在见到月娘背着行装出现在我院子门口时找到了出口。

  我当初花一百两买下这院子的时候,已然捉襟见肘,院子只有一进,房间更是小之又小,只容得下一张极小的单人床榻。

  我此刻已然有了余力,换间大点的宅子。但素来树大招风,我一介单身女子,若是像个男人般置办房产,又加上年纪尚轻,只怕更加惹人注意,惹祸上身。

  其次还有个缘由,这卖鱼桥附近都是小小的一进院落,住得都是些钱塘府里的老人家,祖祖辈辈都定居在此间,彼此相熟,治安极好,几乎到了路不拾遗,门不闭户的地步。

  我自然极其相中这点,夜夜好眠。

  月娘出来时,自然带了盘缠,她夫君留给她的细软,她都安放妥帖。

  我像当初月娘陪我一般,陪着她,把卖鱼桥的附近人家,里里外外翻了遍。

  月娘想住得离我近些,再近些。

  我们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彼此只想依偎着互相取暖。

  后来终是在隔壁弄堂里寻得了一户人家,那家老人是个绝门,没有子嗣,老人身故后,他远在山东的侄子过来料理了后事。

  院子便也跟着一并卖了。

  因着里头刚死了人,虽然是寿终正寝,比横死好上许多,但到底晦气,几乎无人上门。

  那侄子急着回去山东,一日日的降价售卖,从起初的一百二十两银子,到得最后,八十两银子便可拿去。

  月娘问我意见,我不敢乱出主意,只说:“你自己斟酌。”

  月娘到底还是卖下了,她不似我当时,山穷水尽,她搬进去后,还置办了些家当,锅碗瓢盆,一应买全,我二人搭着伙,过起了日子。

  又过了几日,我问月娘愿不愿意给我搭把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底细,知道我抛头露面多了,终会有惹祸上身的一日。

  月娘自然是应允下来,从那日开始,月娘便常驻在两个铺子里,接下生意,拿给我,等我安排妥帖做出了货品,月娘又去联系买家,付钱拿货。

  对外只说她是掌柜。

  我每日付给月娘五两银子当做工钱,这在钱塘府里,算是极高的酬劳。

  月娘自然满意,工作愈加勤勉,我二人的日子稳稳妥妥,我十分满意,却不知风波正日日.逼近。

  ……………………

  司徒陌回到京城,酗酒的恶习竟像跗骨之蛆般,一日严重过一日。

  司徒府的地下酒库,原藏了许多好酒,坛坛都是有些年份的陈酿,若是家中来了贵客,也只是喝上几盅,便难免酒意上头,回去自己家中,睡上个昏天黑地。

  司徒陌却好似住在了酒窖里般。

  整坛整坛地往下灌,醉生梦死,不过如此。

  好几回,他都在酒窖冰冷的地砖上醒过来,心中所念所想,却依然只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

  一日早朝结束,于谦将司徒陌拦在午门外,问道:“司徒大人终日魂不守舍,不知发生了何事?”

  司徒陌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为了一个女子,他已然不想活了。

  他花重金请了许多暗探,近到北京城里,远到山东河南江苏浙江,一处处地寻找,可飞鸽传书回来的内容从来便是三字,“无所获”。

  他一张张焚去那些字条,一颗心跟着一点点燃尽,他想了许许多多遍,苏婉柔是否还活在这个世间。

  后来,他又将寄托放在菩萨身上。

  他在许许多多的午后,上完朝后,持一柱香,一步步走上山去。

  他跪在钟鼎可闻,佛韵缭绕的古寺门前,他一步步叩进大殿,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他对菩萨说:“不求功名,不求利禄,只求一个生死与共。”

  菩萨低眉,芸芸众生,谁能逃得过一个“情”字。

  佛祖不言,天地不语,他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若是今生不能重逢,司徒想许一个来世,一个生生世世。”

  远处佛钟敲响,他垂下眼眸,静静数完,一共九九八十一下。

  声声入耳,群山回响。

  是菩萨允了。

  他双手合十,“既是如此,司徒便不愿浪费此生时光,早些解脱,便能早些投胎,早些与她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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