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页_锁深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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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抬眉瞧我,“正是,暖暖,你与巡抚大人,又住在一处了吗?”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我觉得我与月娘更亲,跟司徒陌生疏,但有些私密事,我与司徒陌之间的闺房事,似乎也只能我二人知晓,说不得与别人,即便那人是月娘,也一样。

  午后的日头,还是毒辣,秋老虎怎一个厉害了得,我站在遮凉棚子下,一瞬间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心慌,出口的言语却有些微气恼,恼恨月娘的没有分寸感,再亲密的朋友,也该给彼此留够空间。

  “月娘,有些事情,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人活在世,有许多情非得已和言不由衷……”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番废话不仅让人误会,更是言不由衷,词不达意,便又多解释了几句,“我这啰里啰嗦的,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月娘,莫再问了。”

  月娘点点头,自然不会追问,我俩并肩进到后院,秋日渐浓,后院庭中的一棵柿子树,被满树果实压弯了腰,几只早柿已经红透,月娘摘了几只洗净,递给我。

  我与她剥了几只,味道甘甜,身处古代的唯一好处便是,尝到了许许多多原汁原味的农家小食,我方才知道,原来瓜果蔬菜,它们的原生滋味,都是甘甜可口,入味不腻的。

  我将铺子里的账册盘点了一番,又将库存与账册核对清楚,进销存的报表,乃是金融学出身得我,认为得基础表格,在月娘看来,却十分神奇。

  她去年便说过,“这种记账法子,不管拿去哪家铺子,掌柜都可以放心大胆将整个店面交给别人看管,自个只需每日来检查一番账实,便可高枕无忧了。”

  后来又来说我,“暖暖,你若是不经商,倒是可以去做个账房先生,保管将富商家中的钱财打点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还能生些小钱出来。”

  我却是叹息,这个吃人得世道,对女子是多么不友好,即便我拿着最高学府的金融本科毕业证,在这里也是寻不到出路的。

  自古只有留着山羊胡的账房男先生,哪里听过有女人管钱呢?

  我将铺子的账册细细盘点,这二月,不亏小盈,将将赚了几十两银子,刨去开销人工,所剩无几。

  我与月娘说道:“月娘,铺子这样维持着,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若是太平盛世,倒也能平平安安,若是遇上些动乱,就得关门大吉了。”

  月娘也道:“我这些日子也在考量这个问题,钱塘府就这么大,官宦富商就这么些家,张裁缝铺子分去大头,我们得个小头,混吃等死倒是可以,只怕遇上些风浪,便由不得我们了。”

  自古要想生意做长久,就需拿上个大买卖,上回拿中大买卖,还是司徒陌刚来钱塘府做巡抚之时,但那是个一锤子买卖,做完了便就没了。

  我与月娘一块儿默默沉思,许久想不出个头绪来,我心思转了几转,突然不经大脑般问了句,“大师兄可与那凶神动起手来?”

  月娘怔了怔,很快会过意来,摇头道:“大师兄温文尔雅,怎会动蛮?”

  我放下心来,与月娘一时各怀心事,许久不言。

  铺子外头的日光渐渐西移,有刺眼的余晖金晃晃地照进来,我揉着眼睛又沉默了会儿,这才与月娘告辞出来。

  一路走,一路想,什么生意才能立于不败,想起二十世纪初那场金融危机,死得全都是些奢侈品和投资行业,我的首饰铺子,算是奢侈品,并不是家家户户必备,盛世还好,再过上四五年,乱世一来,头一个便要将我冲垮。

  余下得便是成衣铺子,我需得拿到一个稳定的,长久的单子,保证铺子里的绣娘日日有活干,铺子日日有钱收,方是长久之计。

  思来想去,脑子便不由自主转去了府衙里的衙役身上,光是知府府里,师爷、典吏、胥吏、书吏、书办便有百来号人。

  当下便打定主意,走夫人路线,明儿个抽空去瞧一瞧知府夫人,探探她的口风,看看可有门路。

  边想边走,没一会儿便到了自家院门前,门锁没有扣上,难不成司徒陌走时忘了锁门?

  这厮虽然作恶多端,欺人太甚,但为人向来谨慎,我独居女子的家门,若是不锁,床下藏进了陌生男子,将我瓮中捉鳖,我是断断逃脱不得的。

  这般一想,胸中气恼难休,跺着脚,便将院门重重推开,却见厨房大灶上炊烟袅袅,一股鸡汤清香扑鼻而来。

  第83章

  我惊讶地几乎掉落下巴,司徒陌穿一件寻常百姓人家的蓝底褂衣,两只袖口挽得高高的,正在灶前对着一锅“咕嘟嘟”冒泡的鸡汤左瞧右瞧,神色游移不定,一脸的困惑。

  我走近细瞧,才发现那锅鸡汤的味道略有不妥,虽说浓郁,却夹杂了许多腥臊气味,让人忍不住便要捂鼻。

  司徒陌瞧见我回来,神色略有尴尬,又用勺子搅拌几下,想问却不愿问出口的样子,着实好笑。

  我又起坏心,揶揄道:“巡抚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如此美妙香味,令人闻之忘忧啊。”

  司徒陌怕是今生不曾听过女子如此大胆,敢在他老虎嘴边拔毛,当下隐隐有些动了肝火,按捺不住,却又不得不按捺,只静静说明事实,“白日里说让你熬煮鸡汤与我,但见你迟迟不归,我左右闲着无事,便去禽市抓了一只肥鸡,让人杀好回来煮到现在,可是这味道,总觉得与家里厨子炖得相差太大,闻了便没有胃口了。”

  我舀了一勺鸡汤细细品味,仔细斟酌了下,这才问道:“你可放了生姜?”

  司徒陌赫然一惊,反问道:“竟要放此物吗?”

  我点头道:“自然,不放生姜,不管是何肉汤,都会有些腥味,你若是不想放生姜,那便用油炒制时放些料酒也行。”

  说完我自去菜筐子里找出一小块生姜,削皮洗净,放入那锅鸡汤里。

  鸡是只好鸡,司徒陌该是下了大价钱的,一层黄油飘在鸡汤上,瞧着便食指大动,司徒陌道:“昨日瞧你身上,没剩下二两肉,这两年受了苦了。”

  我不言不语,只是站着不动,许久才去淘米,蒸在灶上,司徒陌又在菜篮子里翻出几只土豆,一把小菜,“你把这两样炒两个小菜,我再去街上买点卤味儿。”

  说完开门出去,我瞧着他背影,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上头,有心想问问他如意如玉的事情,又怕平白惹了没趣,又想问问怎得今日一天没去衙门,怎得突然清闲至此,又觉得关我何事,徒添了误会,误会我还对他有意,将他之事,好生放在心上。

  这般想着,手下却也没停,土豆切成块,放点缸豆炒了碗四不像,白菜没炒,还有几条茄子,焉头巴脑得,我放在米饭上蒸熟,用筷子撕开,放了点盐巴,麻油,生抽,葱花和蒜末,拿筷子搅拌匀了,闻着味道极好。

  我正挑了一筷子细尝,院门推开,司徒陌拎着一壶小酒和几样卤味儿,走了进来。

  我又将锅碗布好,嘴上却说个不休,“巡抚大人,咱们先说好了,您在我这边用膳可以,用完请您早早回府,莫在我这边耽搁。”

  司徒陌不理我,将一锅鸡汤端出,放在桌上,又把纸袋子里的卤味一一倒在碗中,放在旁边。

  我瞧了眼,两只卤猪蹄子,倒也令人馋涎欲滴,我本想去盛饭过来,被司徒陌一把按住,“婉儿陪我喝两盅小酒。”

  左右无事,两人将桌椅搬去庭院正中,彼时夕阳西下,余韵绕梁,好一番江南风光。

  司徒陌用筷子将猪蹄上的皮肉一丝一点地扯下来,蘸了酱料,放在我碗中,“上回便见你记挂这物,婉儿喜欢吃这种酥软脆骨?”

  我点头道:“前两年,日日只得一个馒头裹腹,天长日久,肚子里油水被搜刮干净,便十分容易饿,一饿就想吃大油大腻,总觉得不解馋,恨不得端碗油汤倒下肚去。”

  司徒陌顿下筷子,又装作无事般继续剔肉喂我,落日余晖晕黄,照得他半边面孔明明暗暗,他鼻翼轻轻煽动,许久的沉默,方才问道:“婉儿,我待你不好吗?为何执意要走?你可知…你可知……”

  一字一句,斟酌了又斟酌,思虑了又思虑,却含在嘴里,挂在唇边,说不出,道不明,只淡淡隐在眼眸里,藏在胸臆间,万千情意都只在那一句说不出口的话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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