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十七章 惊人的重合_幽冥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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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二十七章 惊人的重合

  以前我是听谁说的来着,我爸手里原来有一本笔记还是书什么的,里头记载了幽冥通宝的催动方法。要不是他当初离家的时候将那本书一并带走了,我刚拿到幽冥通宝的时候,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如何催动。

  闹半天他不是把书带走了,而是干脆把书给烧了。

  真够绝的!

  这时老左又问道:“仉叔叔,你说的那本古书里,有没有出现‘夜魔’这个词?”

  我爸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是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应该能记住。哎,你说的这个夜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当老左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一定是认为我爸刚才提到的阴夜就是夜魔。

  老左回应道:“据说是大禹治水时,从一颗川底石中提炼出来了大量精纯阴气,后来那些阴气具化成魔,便是夜魔。”

  我爸“嗨”了一声,说:“什么夜魔啊,我说呢,古时候的人给妖怪起名,哪会用这样的名字。你说的那个什么夜魔,不就是镇在背阴山的阴夜吗,川底石的事儿古书上也提过,说是,那东西的灵韵后来都被注进了忘川水。”

  老左还真猜对了,阴夜果然就是夜魔。

  我觉得他对夜魔一直有种执念,每次一提到和夜魔相关的事,他都会变得非常敏感。

  听完我爸的话,老左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他突然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对我说:“怪不得你的能力和夜魔这么像。想必传说中的阴曹,就是用大禹借用夜魔的灵韵建造起来的,你从阴曹地府借力,借的其实就是夜魔的力量。”

  我赶紧摆摆手:“你还是打住了,我压根不知道你说的夜魔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这话我也听不太懂。我就是想知道,藏在葬龙谷里的东西,究竟是渡劫失败的大蛟,还是无头龙,我总觉得这里的无头龙纹太多了,有点不正常。”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扯那劳什子夜魔有个鸟用,还是想想眼下的事儿吧。

  老左当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开口道:“夜魔的事同样很重要,其实,自从听说实用是不周山那边的人,我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我总觉得他之所以做下这么多恶,也是身不由己。”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同时将视线挪到了老左身上。

  梁厚载直接开口问老左:“道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左说:“就是一种直觉。我见过实用,也和他接触过几次,虽说交集不多,但在我看来,他绝对是个心胸宽阔,生性平和的人,你们总说他野心大野心大,但在我看来,他不会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我想,如果让他在名震俗世和归隐山林中做个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后者。”

  我爸当时就笑了:“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石头。”

  刘尚昂插了句:“我道哥看人一向特别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看走眼过呢。”

  “其实也没那么准,”老左随口应了句,接着又说道:“我看人的眼光不一定准,但我能清楚地感应到一个人身上的念力、炁场,而炁场的性质,必然受到个性脾气的影响。实用的炁场异常安静,也极端的平和,如果他是一个野心很强的人,炁场应该是仉若非这样的……”

  我忍不住啰嗦:“你能别把我带上吗?”

  老左一笑:“不是说你不好,说真的,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身上这股魄力。不过像你这种性格人,炁场确实都比较躁。”

  我爸又插进话来:“照你这么说,那些年,行当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并非石头的本意?”

  老左的语气也不是特别确定:“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回想我第一次见到实用时的情景,我感觉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外强中干。他表现出来的那股子自信其实很虚,他内心深处是藏着一份怯意的,当时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在怯什么,现在我大概想明白了。”

  我正要发问,老左突然转过头来,先一步问我:“你还记得你是从哪听来十全道人这个名号的吗?”

  “就是实用亲口说的。”

  老左点头:“这就是最让我无法安心的地方。截止到一零年阴历年前,十全道人的名号只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口耳相传,刘尚昂曾调查过实用,他并不属于这个小圈子,也丝毫没有踏入这个圈子的迹象,身边的耳目也没有任何一个与这个小圈子有来往。所以在一零年前,他按说不可能知道十全道人是什么人,可在他编造的谎言中,却偏偏出现了这个名号。”

  我朝刘尚昂瞥了一眼,刘尚昂点点头,那意思是他确实调查过实用。

  老左接着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实用确实和十全道人有过来往。我一直在想,像实用那么聪明睿智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在他心底深处留下那样一份无法消磨的怯意,直到今天,我才算是有了确定的答案。”

  刘尚昂直接来了句:“难道是十全道人在他的心灵中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一般人说话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措辞,看起来文绉绉,其实相当刻意,刘尚昂这一看就是为自己接下来抖机灵埋伏笔呢。

  可老左一句话就把他抖机灵的冲动给扑灭了:“当然不是,实用那样的人,可不是单靠威逼利诱就能让他就范的。”

  刘尚昂的表情十分尴尬。

  老左这会儿没功夫搭理他,接着说道:“能让实用害怕的,只有他无力改变的东西……”

  我和老左同时说出了那两个字:“天命。”

  老左先是一愣,接着点头:“对,天命。在十全道人,也就是夜魔身上,套着一道轮咒,它的命数是三千年一轮回,连同咱们所在的阳世,也要跟着它的命数一并进入轮回,这可是天命轮回,无法中断。当初歼灭葬教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中断了轮回,可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才发现轮回根本没断,只是方向变了。”

  他尽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弄得我有些烦了:“老左,你现在说话怎么也没重点了,你就捡重要的说不行吗?”

  老左眉头微蹙:“我知道天命轮回无法斩断,是因为我曾试图去斩断它,并且失败了,但实用并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现如今,他还在试图斩断这道轮回。企图斩断天命轮回,无异于逆天改命,不但实用要遭受天谴,整个行当,甚至整个阳世,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还是有点懵,但我爸似乎听懂了老左的话,他点了点头,迎合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唉,不过石头那个性子,硬得很呐,加上这孩子又太相信自己的能耐……劝,恐怕是劝不住他呀。”

  老左还是一声长叹:“实用的出发点本身没错,不只是他,二爷、张真人他们,还有我,都曾想要斩断这条轮回,但好在我们选择的方式是对的,再加上祖先们的层层布局,如今才没有酿成大祸。可实用他偏偏选了最危险的一条路,不对,应该说,他选了绝对错误的一条路,如果让他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后果不堪设想。”

  老左的话很多我都没听懂,不过我倒是知道,实用选择的那条路,就是追寻长生。

  听老左这意思,他似乎是通过无限的寿命,去更改一些本不能更改的事。

  我不知道实用这样做的出发点究竟是对是错,但我也知道,他做出选择,一定是错的。

  这就好比,我有急事要去一个地方,但遭遇了大堵车,导致最后没能赶上时间,耽误了大事,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要彻底解决这个世界上的交通拥堵,这个出发点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我解决拥堵的办法,就是炸掉世界上所有的车,杀光世界上所有的人。

  确实,实用也没炸人家的车,也没亲手杀什么人,怎么就能说他一定是错的呢。

  你可还记得当初带我们进入越南丛林的向导老阮,可还记得老阮的侄子阿仔,以及阿仔一家人残缺不全的尸体。

  可还记得我刚回仉家时,死在老巷子里的宋子易。

  可还记得在南境自尽的灼尘子。

  实用确实没有亲手去杀人,可他的手上,却早已是血债累累。

  借刀杀人的人,比真正的行凶者更可恨!

  有人可能会说,要实现某些目标,牺牲在所难免,是,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你也要知道,有些牺牲可能是必要的,还有一些,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谁能告诉我,阿仔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做过什么?

  那一家三口,明明就是他X的局外人,再怎么样厄运也不该降临到他们头上去。

  所谓的牺牲,早就已经变成了滥杀无辜。

  在老左说完话之后,我爸就陷入了沉默,我和其他人也都沉默着,似乎现在无论是谁多说一个字,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我偏偏就成了这个不合时宜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腰杆:“再见到实用,谁都不许手软。”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格外难受,就跟被刀割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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