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杨_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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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杨

  这一晚,泥娃娃都像个小话痨一样趴在晋锁阳耳边,尽心尽力地为自家姓师科普了不少这东山上神神鬼鬼们之间的传说故事。

  诸如寡妇家的墙壁上忽然凭空长出了一双眼睛,夜夜偷窥寡妇洗澡,寡妇后来发现了就害怕地下山找人询问,却得知这是因为她家的墙壁动了淫/邪之心成了祟的故事都只是些小儿科。

  后面的有些事则渐渐地开始往东山本地还存在的一些真人真事,比如那个神秘的龙王爷和那个至今还没有正式露面的公鸡郎上面靠了。

  而晋锁阳起初还无比严肃认真地在坐一旁听着记着,但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的,困意还是渐渐地席上了他的心头。

  这个过程中,睡意朦胧的他就听自家泥娃娃念念叨叨地在耳边嘀咕着,恐怖又吓人的龙王爷以前是条整天尽干坏事的恶蛟,听说在人间可是吃过不少活人,抢过不少姑娘,后来捡了个老天爷便宜才化了龙,所以他和公鸡郎一样不可以随便相信的话。

  而下意识地清醒了一点并靠在床头沉默了一下,又忍不住皱着眉显得有些困惑问了句,他既然那么坏,那天晚上为什么还会好心地救我们。

  白发青年直戳重点的问题也让泥娃娃瞬间哑口无言了一下,随之这脸上也有一丝茫然和不解闪过的小家伙才挠挠头,又结结巴巴地用一种自己也弄不清楚的语气疑惑的推测道,

  【我也不,不知道啊……但以前哦……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地去主动救掉到他河里的人呢……我听说好几年前啊,附近有个喝醉酒的村汉要闹着跳河,结果半夜爬了好远山去赤水旁啊,才一跳下去就被水底下的一群鱼簇拥着给丢出了河面,酒醒了被抛上岸的村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啊……是龙王爷不忍心自己跳河要救他了,结果啊,姓师你知道后来竟然发生了什么嘛……】

  “后来发生了什么?”

  【醉汉当时哭着就准备跪下来谢谢龙王爷的救命之恩,可还没跪他就听水底下那群鱼传来了隐约在对他说话的声音,而等醉汉一凑近啊,就听着那些刚刚救他的鱼嫌弃地大声奚落他道,别自作多情了你这臭哄哄的醉汉,赶快走赶快走,我家龙王最讨厌脏兮兮的醉鬼,你这样的蠢货掉到河里成了水鬼我们还不得天天打扫河底,下次想跳尽管找条远一点的河,再敢往我赤水随随便便地乱跳,鱼爷爷们就直接一尾巴扫得你直接归西,听懂了没有……】

  晋锁阳:“……”

  听泥娃娃这么给自己绘声绘色地一比划,之前还觉得自己那晚运气不太好的晋锁阳瞬间就觉得没有和那个醉鬼一样被某位龙王粗暴地丢出河面的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太幸运的了。

  毕竟以自己那一晚重伤昏迷的情况,再被那么一群脾气暴躁的鱼这么往岸上的一丢一扔的,估计早就直接去阴司报道了。

  而一想到自己之后主要应该还是托了那位大晚上赶到河边的杨花的爸爸的福才捡回了一条命,晋锁阳的心头也莫名地闪过一丝感激和复杂的滋味。

  只是再一想到,根据泥娃娃的某些形容,那位脾气不太好的龙王爷显然平时并不爱多管闲事,所以今后这几天找公鸡郎解决诅咒的事也许还得靠自己,并不可能依靠那位神通广大的本地龙君的帮助。

  本想着自己或许能通过姓书和泥娃娃这条捷径短暂地求得那位龙王爷帮助,此刻布满人面禽伤疤的脸上却只有些不太确定思绪闪过的晋锁阳这般想着也不自觉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姓书又皱着眉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那天说可以找他帮我们的忙是认识他……算了,那看来,这几天晚上我们还是得自己去找个时间绕开村子外面的那些老孩子去山上看看……”

  【就……就我其实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嘛嘿嘿……但是去山上?你还要去山上干什么呀……姓师……而且我们要是再遇到四处找我们的公鸡郎怎么办……】

  扯着袖子和他不好意思地撒娇的泥娃娃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有点不解,摇头晃脑就傻乎乎地看着他淡色的眼睛而提问了。

  而开始就没指望它这个泥土捏出来的小笨蛋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认真想了想之后才垂下眸盯着它的晋锁阳还是慢吞吞地严肃起面容解释道,

  “我母亲给我的那块虎威还能最后保我一次命,只要目前随身带着那些老孩子应该就不敢近身,……所说的老祖宗家庙究竟在哪儿,我还是得去亲自看看,加上……关于你说的治好我脸的子孙鱼我也去自己找找线索,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其实并不算是全无胜算,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好像知道那个推我摔下来的老汉叫什么名字?”

  【额,好像没,没有诶……不过,姓师你说的对,我们……我们确实应该去找找消失了的老祖宗,有了老祖宗,什么治你脸的子孙鱼,还有想抓你的公鸡郎都可以轻松解决了……唔,但这和那个老汉究竟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啊……】

  泥娃娃这幅完全不知道变通的小笨蛋样子让晋锁阳略有些无奈,随之才无奈地望着它又开口道,

  “刚刚是你和我说的,有了姓书我就可以找到世间生灵过往的来历秘密的吧?”

  【诶?诶!难道……难道您想……姓师,你好厉害,泥娃娃刚刚都没有想到……】

  “……恩,所以我才会想起来我其实无意中看见过他的名字,就在他和那个送我上山的石县长一起上牛车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往口袋里掏烟的时候掉出来的一张纸条和一瓶药,又很快地捡起来塞了回去。”

  【……纸条和……药?】

  “对,他把一个模糊的名字写在一张废纸上,然后贴在药瓶底下随身带着,我以前……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种老人,那其实是一种老年痴呆恶化的症状,结合他那天精神始终不太稳定,还一直迷迷糊糊自称自己是公鸡郎堂弟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吻合……而且我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他的本名,但根据他一直自称姓石的这点来看,现在看来确实有很大的概率。”

  【……啊?什么概率呀?】

  “你自己动动脑子仔细想想,就像你之前和我告诉的那样,他是人,是巫师,不是祟,所以他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因为衰老而有一定的概率患上老年痴呆症,可哪怕他再神通广大,想要杀死我为他的妻子报仇的记忆还是在他的脑子里断断续续的,导致他并没有办法连续性地完成他的计划。”

  【……】

  “这也许就是他目前暂时还没有找上我的原因,可人面禽的诅咒现在还在我脸上恶化,我必须在年三十人面禽发作前亲自找到他,再把当年这些恩怨给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这样才有可能真正地从他手上逃出去。”

  【……可万一公鸡郎根本不听我们的……我们又该怎么和他解释那时候发生的事啊……姓师……】

  “能解释就尽量解释,不能解释也只能硬碰硬的,总不能就这样选择坐以待毙。”

  【哦,也对,那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可姓师啊……那,那个亲手推你下山的老汉究竟叫什么啊……】

  “如果我没看错,那个被他贴在药瓶上的名字,好像叫……石暮生,而关于他前半生的秘密,也许就藏在我们眼前的姓书里。”

  伴着这透出些试探意味的话音落下,姓书上面也闪过一丝金光,随之一页从未见过的内容就这样出现在了晋锁阳和泥娃娃的面前,而当下激动地跳起来又喊了句姓师,嗷嗷,你好厉害啊。

  低着头的晋锁阳闻言也没有掉以轻心般的松开眉头,只是将那一页还在不断抖动的姓书轻轻压住,又皱着眉亲眼看着上面清晰地浮现出了这样一段闪着金光的字迹。

  姓书云,石氏暮生,东山人士也。

  暮生生来得人面禽,被至亲厌弃关于鸡笼,此后下聘娶母鸡为妻舍弃人之姓名,自此便被人唤为,公鸡郎是也。

  ——《姓书·范氏篇》

  ……

  隔天清晨三四点,天还未亮,昨天被自家龙君狠狠教训了一顿,又赶下山去的横行介士就鬼鬼祟祟从秦艽家的厨房水缸里又一次爬了出来。

  而他这一行的目的主要是将自己昨天下山好不容易得来的某些消息带上来息功抵过,顺便再给自家龙君好好道个歉的。

  毕竟再怎么说,之前先出言不逊,又戳人痛处的可是他,自家龙君后来气成那样也是应该的,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他这个做属下的都该深刻反省,然后好好办事以此来报答自家龙君。

  这般想着,蹲在水缸旁自我反省的横行介士也露出了些许惭愧的表情,随之给自己在心里悄悄打了个气,这才慢吞吞爬出了水缸又朝着小厨房外的民居爬了过去。

  可哪怕十分小心,他的脚步声还是被某位一整晚都被重感冒和某种难以描述的生理反应困扰着的秦龙君听到了,并在自己冰凉的被褥下很不明显地动了动。

  屋檐外边隐约传出来厨房泵头在往下不断滴水的声音,悉悉索索地一听就是某个昨天被他教训了一顿的老东西又要找上门来了。

  可就在床上赤/裸着身子躺着的秦艽试图往床边挪动,顺便想找双鞋下床查看的过程中,他的手不知为何还碰掉了枕头边的什么东西。

  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再犯昨晚那种低级错误,倒是在那东西自己掉下去之前,就果断地伸出手并迅速接住了它。

  体型轻巧的竹筒轻轻落入手掌中,随之就被抛回到了枕头边上。

  再等撑着床慢慢坐起来的男人表情烦躁地抬起头,并望向自己的手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这才感觉到昨晚自己身上的那种不停冒冷汗和打冷战的感觉其实几乎已经消失了。

  虽然耳朵和后颈等位置的皮肤不可避免还是略有些余热,但是仔细感受下皮肤表面和血管内部的体温,应该是已经恢复他平常作为大型冷血动物的那种一成不变的冰冷温度了。

  这般想着,带着一身还未完全散开的起床气,半靠坐在床上的男人也下意识抬起了灰色眼睛。

  当注意到刚刚那个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鬼东西又被自己丢到枕头边上后,眼神略有些奇怪的秦艽也没有吭声,可稍微过了一会儿之后,隐约想起了什么的他却还是歪了歪头,又不由自主回忆起了昨晚清晰发生在他和一墙之隔的某人之间的那些对话。

  【是鼻子很难受是吗?其实你可以先不用像刚刚那么着急,低下头用嘴调整一下呼吸就可以了。】

  【……】

  【两只手,小心点捂着自己的鼻子就好,没人在看着你,张开嘴呼吸看看就可以了。】

  【……】

  脑子里到现在还徘徊着昨晚那场谁都没想到会就这样隔空发生的尴尬对话,青年严肃又耐心的语气好像压根就变过,一副从来不会没礼貌地主动揭穿他人窘迫的老好人样子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几辈子都没有变。

  而明明孤身一人从另外一边那个正常的世界落入这样诡异陌生的环境中对寻常人来说应该心理压力极大的。

  可偏偏人家晋姓师还真就是天生淡定又沉着,遇上这种事一点不吃惊就算了,反而在两三天之内就快速地在范村适应下来,并寻找出了最适合自己目前情况的逃生方式,这倒让人不由得有些在意起这个整天一声不吭的家伙脑子里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而哪怕他之前能稍微表现得像个普通人一样稍微惊慌失措甚至是心理接受能力差一点,作为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的自己都可以趁这个机会钻些空子去接近他。

  但他偏偏还就真的看上去什么不需要,一副什么事他都可以完全自己可以解决的讨厌样子就这样把来自其他人的好意给直接拒之门外了。

  只是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正是这种性格坚定到压根难以动摇的人,要让他真正地记住一个人或是为了什么人而改变和动摇自己的想法才更困难。

  因为对于他这种早已经习惯了心如止水的生活,性格也和和尚一样死板又难搞的人而言,很多存在于世间的,能够引人犯错和迷恋的东西其实本身就是对他缺乏诱惑力的。

  想到这儿,秦艽神情似乎有些古怪的情绪闪过,但之后倒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一切有什么特别嫌弃和不满意的样子。

  毕竟,从他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家伙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是这种整天淡定到死,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和胆怯的死人性格。

  所以与其说他现在是在讨厌这样没办法给他一点迂回接近机会的青年,倒不如说他最开始其实更担心自己会真的看到一个如横行介士所说的,连内里和性格都已经面无全非到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幸好,就在他险些也要跟着相信了旁人那些无聊的劝告之前,某人自己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

  有些东西其实从不因彼此分开的时间长短和漫长的等待而改变,而他前几天的表现确确实实是因为来自外人的一些压力而有点神经紧张甚至是敏感的过头了。

  而这般想着,此刻往旁边转了转灰色眼珠子的秦艽也歪着头出了会儿声,随之才抬起手一点点抽出了枕头下面那张自己之前故意私藏下来,并没有归还给某人的半张照片,又拿到放在眼前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眼。

  “晋……锁阳?”

  这压着舌尖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奇怪语气乍一听还真有种强大的食肉动物盯上弱小的食草动物的阴森感觉。

  一时间眯着眼睛也不吭声的秦艽若有所指地盯着照片上面目虽然模糊,神情严肃可爱的白发小男孩,想着想着还是不可避免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在他的耳朵边不停耐心安慰人的声音,又在心底忍不住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并不无感慨地喃喃一句。

  感谢杨花,感谢老塔,感谢那个又蠢又笨的死孩子范阿宝。

  嗯,或许,还得感谢弄出了传声鬼这么好东西的晋姓师本人。

  总之……他和某种之间的有些事在最终还是朝着他最开始预期的某种目的去了。

  虽然,这辈子也是个人好心善活雷锋的某位姓师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说昨天一开始打出去的第一个传声鬼还可以说是酒醉状态下的龙君完全无心之下的举动。

  后面那次通话包括之后发生的那一系列在晋锁阳看来的‘意外’,则更倾向于是秦龙君在清楚地判断了当时双方的情况后,故意想要对方知道并记住自己这个存在才做出来的。

  而昨晚厚着脸皮,豁出老脸去也向青年有意做出那些‘示弱’和‘装傻’的幼稚行为前,脑子和身体其实也都是相当清醒和冷静的。

  一点点地带着诱惑和试探意味袒露出自己平生最狼狈的一面让那头的青年忍不住出声安慰自己,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那种被他主动关心和好不容易注意到的感觉,这似乎也是他昨晚无心得到的重要收获之一。

  虽然短期来看确实还是双方素味平生,也根本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但至少有了这一层最初的朦胧印象,以后想要再以这种方式联系和接近对方什么也就容易多了,毕竟那短短的一步之遥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可怕了。

  而诚如外人所说,复杂深沉的心思从来不太好猜,也绝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的秦龙君这般想了想,最终还是歪着头愉悦地揉了揉自己被刺青和鳞片斑斓包裹的后颈。

  等他听到外头十分微弱地蟹鳌敲击声后不置可否地抬起头,暂时还是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秦龙君这才将那张暂时不想让其他人发现的照片给好好地放了回去,又朝外面漫不经心看了一眼。

  “龙君,你,你醒了吗……横行介士……现在有……有要事求见……”

  这气喘吁吁的声音一听就是连夜帮自己下山调查事情到这会儿才匆忙赶回来的了,昨天故意给了他三天死限,但其实向来不喜欢别人和自己拖拖拉拉把事情弄到最后一天才完成的秦艽听到这儿其实也没什么太意外的反应,拿过手边的衣服慢慢站起来又朝着外头出声来了句。

  “小声点进来说,杨花还在楼上睡觉。”

  而一听到自家龙君意外地竟然没什么喜怒掺杂,甚至难得还有些放松下来的懒散声音,门外鬼鬼祟祟探着头,想看看他醒没醒的横行介士也松了口气,随后才注意着不发出过多的动静,又推开门往这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抬脚迈了进来。

  可一进来,他首先就闻到了屋子里和床上那股还没散开的龙涎香味道,再等神情明显一愣的横行介士一抬头,他便见自家今天精神明显不错的龙君敞着的上衣下露出精壮的腹部线条和下腹隐约鼓起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横行介士瞬间有些尴尬,但明白作为一个欲/望/强烈且目前还单身多年的成年雄性,自家各方面都很正常甚至高于常人的龙君大清早会这样其实才比较正常,所以当下他也没敢吭声,只在自家龙君明显有些不悦的眼神中才把自己不安分地眼睛给强行挪到了旁边去。

  而大清早的明显也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的秦艽见他自己识趣地赶紧把眼睛挪走也没吭声,只当下懒洋洋地系上自己胸前张开的衣扣,又压低声音象征性地冷冷询问了句。

  “公鸡郎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他这么一问,刚刚差点被带跑了思路的横行介士也赶紧回过神来,随之他才赶紧凑近些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艽,又趁着这大清早地就将自己连夜从东山县县城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告给自家龙君道,

  “确实是……确实是有重要的消息来了,但可能和您之前想的有些出入,所以可能还需要您接下来亲自去山下求证一下……”

  “……怎么了?”

  “您说的那个焚村的幸存者石暮生据说早就死了,现在躲在东山县川剧团靠拉羊皮和杂耍为生的……似乎也不叫石暮生。”

  “那他现在叫什么?”

  这话引得秦艽露出了些许思索的眼神,停顿了一下才眯着眼睛顺着横行介士刚刚的话继续问了下去,而闻言,这连夜赶回来的螃蟹公只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地挠挠头,随后才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听说,叫,叫石水生。”

  作者有话要说:舅妈同志的心机**之魂又要开始慢慢觉醒了,下章也许会见面,这章也许还会有改动。

  总之谢谢大家的漫长等待,死人头作者又浮出来了么么!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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