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只龙崽
小女儿骑着大白虎在路上飞奔的时候,化妆间里的卓晚舟还在想昨天晚上，跟前夫的对话。
【你从来都没有过一次，坚定的选择过我。】
......好像确实是这样。
一直以来,永远都是对方在追逐着她的背影。
“徐哥，”
卓晚舟忽然问她的经纪人,
“你觉得，我是个不合格的妻子吗？”
其实这样的问题问别的男人很奇怪，但徐浩作为见证了她整个恋爱过程和婚姻的人,迟疑了片刻，只是说，
“晚舟，你好像对于家庭和感情,都过分冷静，以及稍微苛刻了些。”
就像她总下意识去分析剧本一样的，冷静地去分析一切的利弊,然后做出自认为最好的抉择。
因为原生家庭过于不完美的原因，卓晚舟总想要建立一个，她理想中最最完美的家庭。
然而,得到这样的回答却让卓晚舟愣住,她捏紧双手，
“麻烦，说下去。”
徐浩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个椅子坐在她面前,
“从我带你那天起,你就对自己要求苛刻到了极点，作为一个演员，这很好。但我发现,你还会用你自己想要的标准，去要求你的丈夫。”
他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闪闪发光，万众瞩目的女明星，
“一旦对方不符合，你就会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
漂亮的女明星愣住，甚至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来。
“晚舟，”
经纪人斟酌着用词，
“七年前你说你想分手的时候，理由给了我很多很多，你说，你们两个的性格脾气，家世，工作，很多都不合适。”
“可是后来——”
“你哭着跟我说，你一定要嫁给江淮生的时候，你考虑的不是你们两个合不合适，你甚至没有考虑。你只是因为......”
叮铃铃——
这时候，卓晚舟的电话响了，她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接通，
——是送餐员。
“诶，家里没有人吗？那麻烦您放门口吧。”
她皱起眉，然后立刻给沈谬打电话，关机，卓晚舟转而又给家里的座机和绵绵的电话手表都打了一次，都没有人接。
卓晚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因为昨天晚上跟前夫吵了架的原因，她一晚没睡，今早一大早就走了，打算早点出工，早点回来。
因为，晚上有个儿童动漫展，她原本还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可这时候，卓晚舟忽然隐隐感觉到后悔起来。
哪怕是沈谬再早熟懂事能干，仅仅只留两个孩子在家，还是有些不好的。
“徐哥帮我请个假，我现在得回家一趟。”
卓晚舟匆匆穿上一件外套，换掉高跟鞋，熟练地戴上帽子和口罩。
“哦好，车子就停在外面。”
徐经纪人得帮她处理这边的事，因此不能跟她一起走。
“路上小心。”
卓晚舟匆匆出去，但是在带上门的时候，她又忽然顿住，回头看向经纪人，
“谢谢徐哥，你的话我会认真思考的。”
然而刚出门，卓晚舟就接到了江淮生的电话，对方甚至都没有称呼，直入主题，
“两个孩子在你那吗？”
男人的语气很着急，听起来像是在凶她，可卓晚舟没有计较，她只是心中一紧，一边快步往出走，一边迅速回答道，
“不在我这，我刚才点了午饭，送餐员说家里没人。”
“啧，”
江淮生的嗓音听起来心情似乎差到了极点。他半小时之前回家打算带小孩出去吃东西，结果发现家里没有人，还以为是被前妻带走了。
“你先找，我马上到家。”
卓晚舟也严肃起来，然而这时候她刚上车，就看见司机小李正在看什么直播。
“家人们，我现在正在城南的动物园内，”
里面的男主播穿着夸张的花衬衫，还带着一圈非常土味的特效，
“一个小时前，这里天色巨变，百兽惊惶，有一头白虎撞破了玻璃，抢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卓晚舟皱着眉，本来是想让他关掉赶紧开车的，但是一听到三四岁的小女孩，她的心脏忽然就跳了一下，
这时候司机小李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立刻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直播，
“晚......晚姐，我我我我马上关了。”
“不用不用，你开车的时候，能给我看看吗？”
“哦好。”
司机小李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递过去，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
“今天那动物园发生的事儿还真是邪门，我刚刚看了，那动物园里所有的动物突然就发了疯，然后紧接着一头白虎就从那个玻璃冲出来还带走了个小孩儿。”
大概是做母亲的直觉，卓晚舟总放不下那个被白虎抢走的小女孩，她急急问，
“有那个孩子的照片或者视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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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多主播都在报道这个事儿呢，晚姐你往下滑一滑，看看有没有。”
卓晚舟很少看直播，她的动作有些生硬，不过滑过几个主播后，她突然看见其中一个拍到那白虎驮着小孩飞奔出去的几秒动图。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那小衣服，那小裤子，还有鞋，甚至连头发飘起来的长度。
——简直都和她的绵绵一模一样！！！
而后面，还有好几辆警察的摩托车在追。
卓晚舟冷汗都吓出来了。
她立刻记下了那个主播的直播定位，然后几乎是颤抖着指尖，才把视频和定位直接推送给江淮生，
救命！咱家崽子被老虎抢起跑了！！！
看见小女儿骑虎狂奔的老父亲：“......？！！！！”
与此同时，绵绵正骑着白虎一路朝着小公主的方向飞速前进。
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小公主的印记在哪个方向，但是却不能像真正的人类导航仪一样标出道路来，
于是小龙崽抢了白虎出来之后，就从动物园出来的大马路一路飞奔，再穿过居民区，然后是街边小道，
总而言之，一直都是走直线。
大马路的时候还有几辆警车，追着她，拐入小路之后就只剩下摩托，
“疏散群众！快让人立刻疏散群众！！！”
“小朋友别害怕，警察叔叔来了！！！”
“抓紧，别松手！不要掉了！！！”
被动物园报警说有一只老虎，抢了个三四岁的孩子走，警察叔叔简直都快吓疯了。
——这是多么恶劣的猛兽伤人事件！
直接立刻出动了五六辆警车，飞速拦截。
路边的群众看见有一只老虎驮着一个小孩，也快吓飞了，立刻就拨打了119。
什么？！猛虎逃跑，还抢孩子？！！！
消防员哥哥义不容辞！！！
老虎出逃不常有，老虎出逃还抢孩子更不常有，一时间，无数主播记者闻风而动，也开始围追堵截，希望获得一手材料。
于是很快，奔跑的白虎就集齐了整个s市的拦截力量。
不过此时此刻，绵绵一心只想着去拯救小公主，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那些大吵大闹的人类是在跟自己说话。
其实本来老虎远距离跑步的耐力就不行，可谁让它背上背着个小祖宗呢，那感觉就像头上悬了个铡刀，稍稍跑慢一点，脑袋就没了。
于是大白虎简直吓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生生逼出了千里马的架势，就差背上插两根翅膀，就能起飞了。
被紧急调过来抓捕猛兽的专业捕兽人员也很懵逼了，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能跑的老虎。
——这真的是老虎吗？
不是斑马吗？？？
s市临海，中间还有一条很大的护城河，直达海域。以河为界，北边是新发展的商业区，而南边儿是老旧的城区，许多工业厂房也在那里。
绵绵骑着白虎，最后抵达了护城河入海的口子，因为她一路都是七弯八拐走小道过来，现在已经成功甩掉了后面跟着的人。
她从虎背上下来的瞬间，白虎就累瘫在地上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舌头都收不回去，仿佛已经是一头死虎。
绵绵手里还提着小公主买的三个大土豆，她踮着脚望了望茫茫河面，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白虎，问它，
“你会游泳吗？”
白虎：“......”
小祖宗，球球了，放过虎虎吧嘤嘤嘤。
冬季的天黑得很早。
沈谬在熟悉的大声哭嚎中醒了过来。他的理智还没有回笼，就感受到了全身上下可怕的痛楚。
只是皮肉伤而已，也避开了重要的内脏，这是免不了疼痛。
一天没有喝水，少年忍不住想要舔一舔唇，可贴着胶布，他根本连张口都做不到。同时，眼睛被黑布蒙着，沈谬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大概凭借着触感和嗅觉，摸清了这里的环境。应该是城南某处废旧的工厂。
空气潮湿而阴冷，地面混杂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和湿土，墙壁生了青苔，还混杂着一些别的什么不明物，散发出些许恶臭的味道
一月是s市最冷的时候，甚至沈谬还摸到了过分潮湿的地面凝结的一层薄薄的霜。
过分的低温加重了病情，沈谬此刻痛苦而不受控制地咳嗽着，感受到男人将什么东西摔在他身边。
砰——！
是人体。
因为沈子宸一路都在睡，因此还没来得及贴胶布。
“呜呜哇啊啊啊......我要妈妈......妈妈......”
“臭小子，吵死了！闭嘴！！！”
男人一脚踹了过去，瞬间就让哭嚎的沈子宸噤声。接着，他被一团脏布堵住了嘴
沈子宸刚刚才被绑过来，并不像沈缪一样先是被狠狠打了一顿，又被扔掉，最阴冷恶臭的地下室关了一天。
这时候，熟悉的哭闹声让少年恍然，旁边这个，应该是沈子宸没错了。
沈谬忽然想到了江绵绵，那个被他带出来一起买菜，却被丢在半路的小孩。刹那间，他的心脏收紧起来。
小孩的父母今天一天都不在，也不知道被丢在原地的江绵绵现在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好好回家，会不会因为突然被丢在原地，而一个人惊惶害怕得大哭。
应该不会，她很勇敢，也很聪明。
【菜市场距离小区也就几百米，哪怕她一个人，应该也找得到回家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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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沈谬还没有时间多想，就感觉忽然有人一把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
沈谬看不见他自己现在的模样，若是能看见，或许自己都认不出来。漂亮的金发染了泥，脸颊脏污，唇角一片刺红。
若是剥开冬日厚厚的衣物，他甚至会看见浑身上下遍体的淤青伤痕。毕竟，这些在道上混过的男人，可不像那些老旧城区里的小混混。
唯有一处干净的，大概就只剩下脖颈，过分雪白的皮肤即便在如此阴暗的环境里，也透出玉瓷般对光泽，只是因为寒冷而隐隐显出淡紫色的血管
啪！
刺目的照明灯突然打在脸上，几乎让沈谬感受到了刺痛，然而下一秒脸上蒙着的黑布就被狠狠扯掉。
粗糙脏污的布料在少年冷白的肌肤上磨出了触目惊心的红印，
“好了，游戏人物都到齐了，现在让我们来一起进行下一步。”
过分刺目的强光让他根本睁不开眼，更别提看清眼前的人。
这时候，严辉山慢条斯理地开口，只不过出来的嗓音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用了变声器，
“看好了沈宏才，你的两个儿子都在这儿，”
话音落下，身后的人立刻摘掉了两个人封口的东西。
此刻，沈子宸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浑身都在发抖，但至少衣着还算干净。他艰涩害怕地哭着喊，
“爸爸救我呜呜呜......宸宸好害怕，宸宸好疼.......呜呜好疼......”
而旁边的沈谬则是最为鲜明强烈的对照组，满身脏污伤痕，却安静到了一种极致，他什么也没说，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实际上，少年在得知对方绑架自己是为了威胁那个男人之后，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两个儿子，只能要一个，
可是，就连绑匪自己刚才都说，当然是选小的那个呀。
一个私生子而已，还是个聋子，整天阴沉沉的不讨喜，谁都会选择小的那一个。
这就好像抛一个两面都是花纹的硬币，然后问观众，然后出来的结果是字，还是花？
“严辉山！！！放了我儿子！！！”
电话里传出了男人焦灼万分的嗓音，甚至有些卑微乞求
“有什么事好商量，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旁边，还传来了高慧敏的哭声，
“我们没有报警，绝对没有报警，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谁都没有说。”
“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宸宸，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
然而此刻，即便脑海中已经预演到了整件事情的结局，可在对方拨通了沈宏才的电话，那个男人焦灼万分的嗓音出现的时候，沈谬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点点的......
——近乎于百万分之一的希望。
哪怕，哪怕沈宏才不选他呢，只要流露出一点点作为父亲对儿子的担忧，就可以了。
沈谬理解的。
他十三岁，而沈子宸才七岁。
或许在别的，正常的，甚至幸福的家庭里，遇见这样的情况，大人也会选小的那个。
所以，他并不期待自己会被选择，只希望沈宏才能在这样危急生命的时刻，稍微地，流露出一点点，把他自己当做是沈谬父亲的，微末的情绪。
严辉山足足欣赏了十几分钟对方焦灼痛哭的模样，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大的那个呢，便宜一点儿，五千万，小的那个呢，贵一点儿，唔，五个亿吧。”
男人就像真的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语气微微兴奋起来，
“你看看，你选哪一个？”
“......”
电话那头几乎是瞬间陷入了死寂，几秒后，沈谬模模糊糊地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颤抖又痛苦，焦灼又绝望
“五个亿......我哪里去给你弄五个亿......我现在全副身家，就算卖了房子，也就四千多万啊！”
闻言，严辉山笑了，他看了一眼沈谬，苦恼道，
“唔，那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把你的大儿子赎回着怎么样？”
“这......这......那，那我的小儿子怎么办？”
对面支支吾吾，显得很不情愿。
沈谬抿紧唇线，亲手捻灭了心中最后一点点妄念。
原来......
对方从头到尾，哪怕一点点，都没有考虑过要救他。
——从来都没有。
“那这样吧？”
严辉山又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
“既然你钱不够，那咱们就分期付款。你一期一期的付，我也就一块一块的给？”
“这小的身子太小，唔，就分个六期吧。这大的倒是可以分久一些？”
这句话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不过这时候，严辉山还没有欣赏完，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有点像是......老虎的声音。
“吼——！”
这片废旧的工附近荒无人烟，连车都很少，怎么会有老虎的声音？
严辉山皱起眉，挂了电话，面色阴沉。
“林子，你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咳，经典场面肯定要写的仔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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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确实是这样。
一直以来,永远都是对方在追逐着她的背影。
“徐哥，”
卓晚舟忽然问她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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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舟，你好像对于家庭和感情,都过分冷静，以及稍微苛刻了些。”
就像她总下意识去分析剧本一样的，冷静地去分析一切的利弊,然后做出自认为最好的抉择。
因为原生家庭过于不完美的原因，卓晚舟总想要建立一个，她理想中最最完美的家庭。
然而,得到这样的回答却让卓晚舟愣住,她捏紧双手，
“麻烦，说下去。”
徐浩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个椅子坐在她面前,
“从我带你那天起,你就对自己要求苛刻到了极点，作为一个演员，这很好。但我发现,你还会用你自己想要的标准，去要求你的丈夫。”
他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闪闪发光，万众瞩目的女明星，
“一旦对方不符合，你就会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
漂亮的女明星愣住，甚至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来。
“晚舟，”
经纪人斟酌着用词，
“七年前你说你想分手的时候，理由给了我很多很多，你说，你们两个的性格脾气，家世，工作，很多都不合适。”
“可是后来——”
“你哭着跟我说，你一定要嫁给江淮生的时候，你考虑的不是你们两个合不合适，你甚至没有考虑。你只是因为......”
叮铃铃——
这时候，卓晚舟的电话响了，她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接通，
——是送餐员。
“诶，家里没有人吗？那麻烦您放门口吧。”
她皱起眉，然后立刻给沈谬打电话，关机，卓晚舟转而又给家里的座机和绵绵的电话手表都打了一次，都没有人接。
卓晚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因为昨天晚上跟前夫吵了架的原因，她一晚没睡，今早一大早就走了，打算早点出工，早点回来。
因为，晚上有个儿童动漫展，她原本还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可这时候，卓晚舟忽然隐隐感觉到后悔起来。
哪怕是沈谬再早熟懂事能干，仅仅只留两个孩子在家，还是有些不好的。
“徐哥帮我请个假，我现在得回家一趟。”
卓晚舟匆匆穿上一件外套，换掉高跟鞋，熟练地戴上帽子和口罩。
“哦好，车子就停在外面。”
徐经纪人得帮她处理这边的事，因此不能跟她一起走。
“路上小心。”
卓晚舟匆匆出去，但是在带上门的时候，她又忽然顿住，回头看向经纪人，
“谢谢徐哥，你的话我会认真思考的。”
然而刚出门，卓晚舟就接到了江淮生的电话，对方甚至都没有称呼，直入主题，
“两个孩子在你那吗？”
男人的语气很着急，听起来像是在凶她，可卓晚舟没有计较，她只是心中一紧，一边快步往出走，一边迅速回答道，
“不在我这，我刚才点了午饭，送餐员说家里没人。”
“啧，”
江淮生的嗓音听起来心情似乎差到了极点。他半小时之前回家打算带小孩出去吃东西，结果发现家里没有人，还以为是被前妻带走了。
“你先找，我马上到家。”
卓晚舟也严肃起来，然而这时候她刚上车，就看见司机小李正在看什么直播。
“家人们，我现在正在城南的动物园内，”
里面的男主播穿着夸张的花衬衫，还带着一圈非常土味的特效，
“一个小时前，这里天色巨变，百兽惊惶，有一头白虎撞破了玻璃，抢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卓晚舟皱着眉，本来是想让他关掉赶紧开车的，但是一听到三四岁的小女孩，她的心脏忽然就跳了一下，
这时候司机小李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立刻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直播，
“晚......晚姐，我我我我马上关了。”
“不用不用，你开车的时候，能给我看看吗？”
“哦好。”
司机小李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递过去，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
“今天那动物园发生的事儿还真是邪门，我刚刚看了，那动物园里所有的动物突然就发了疯，然后紧接着一头白虎就从那个玻璃冲出来还带走了个小孩儿。”
大概是做母亲的直觉，卓晚舟总放不下那个被白虎抢走的小女孩，她急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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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晚舟很少看直播，她的动作有些生硬，不过滑过几个主播后，她突然看见其中一个拍到那白虎驮着小孩飞奔出去的几秒动图。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那小衣服，那小裤子，还有鞋，甚至连头发飘起来的长度。
——简直都和她的绵绵一模一样！！！
而后面，还有好几辆警察的摩托车在追。
卓晚舟冷汗都吓出来了。
她立刻记下了那个主播的直播定位，然后几乎是颤抖着指尖，才把视频和定位直接推送给江淮生，
救命！咱家崽子被老虎抢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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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小公主的印记在哪个方向，但是却不能像真正的人类导航仪一样标出道路来，
于是小龙崽抢了白虎出来之后，就从动物园出来的大马路一路飞奔，再穿过居民区，然后是街边小道，
总而言之，一直都是走直线。
大马路的时候还有几辆警车，追着她，拐入小路之后就只剩下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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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别害怕，警察叔叔来了！！！”
“抓紧，别松手！不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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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么恶劣的猛兽伤人事件！
直接立刻出动了五六辆警车，飞速拦截。
路边的群众看见有一只老虎驮着一个小孩，也快吓飞了，立刻就拨打了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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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出逃不常有，老虎出逃还抢孩子更不常有，一时间，无数主播记者闻风而动，也开始围追堵截，希望获得一手材料。
于是很快，奔跑的白虎就集齐了整个s市的拦截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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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白虎简直吓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生生逼出了千里马的架势，就差背上插两根翅膀，就能起飞了。
被紧急调过来抓捕猛兽的专业捕兽人员也很懵逼了，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能跑的老虎。
——这真的是老虎吗？
不是斑马吗？？？
s市临海，中间还有一条很大的护城河，直达海域。以河为界，北边是新发展的商业区，而南边儿是老旧的城区，许多工业厂房也在那里。
绵绵骑着白虎，最后抵达了护城河入海的口子，因为她一路都是七弯八拐走小道过来，现在已经成功甩掉了后面跟着的人。
她从虎背上下来的瞬间，白虎就累瘫在地上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舌头都收不回去，仿佛已经是一头死虎。
绵绵手里还提着小公主买的三个大土豆，她踮着脚望了望茫茫河面，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白虎，问它，
“你会游泳吗？”
白虎：“......”
小祖宗，球球了，放过虎虎吧嘤嘤嘤。
冬季的天黑得很早。
沈谬在熟悉的大声哭嚎中醒了过来。他的理智还没有回笼，就感受到了全身上下可怕的痛楚。
只是皮肉伤而已，也避开了重要的内脏，这是免不了疼痛。
一天没有喝水，少年忍不住想要舔一舔唇，可贴着胶布，他根本连张口都做不到。同时，眼睛被黑布蒙着，沈谬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大概凭借着触感和嗅觉，摸清了这里的环境。应该是城南某处废旧的工厂。
空气潮湿而阴冷，地面混杂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和湿土，墙壁生了青苔，还混杂着一些别的什么不明物，散发出些许恶臭的味道
一月是s市最冷的时候，甚至沈谬还摸到了过分潮湿的地面凝结的一层薄薄的霜。
过分的低温加重了病情，沈谬此刻痛苦而不受控制地咳嗽着，感受到男人将什么东西摔在他身边。
砰——！
是人体。
因为沈子宸一路都在睡，因此还没来得及贴胶布。
“呜呜哇啊啊啊......我要妈妈......妈妈......”
“臭小子，吵死了！闭嘴！！！”
男人一脚踹了过去，瞬间就让哭嚎的沈子宸噤声。接着，他被一团脏布堵住了嘴
沈子宸刚刚才被绑过来，并不像沈缪一样先是被狠狠打了一顿，又被扔掉，最阴冷恶臭的地下室关了一天。
这时候，熟悉的哭闹声让少年恍然，旁边这个，应该是沈子宸没错了。
沈谬忽然想到了江绵绵，那个被他带出来一起买菜，却被丢在半路的小孩。刹那间，他的心脏收紧起来。
小孩的父母今天一天都不在，也不知道被丢在原地的江绵绵现在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好好回家，会不会因为突然被丢在原地，而一个人惊惶害怕得大哭。
应该不会，她很勇敢，也很聪明。
【菜市场距离小区也就几百米，哪怕她一个人，应该也找得到回家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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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谬看不见他自己现在的模样，若是能看见，或许自己都认不出来。漂亮的金发染了泥，脸颊脏污，唇角一片刺红。
若是剥开冬日厚厚的衣物，他甚至会看见浑身上下遍体的淤青伤痕。毕竟，这些在道上混过的男人，可不像那些老旧城区里的小混混。
唯有一处干净的，大概就只剩下脖颈，过分雪白的皮肤即便在如此阴暗的环境里，也透出玉瓷般对光泽，只是因为寒冷而隐隐显出淡紫色的血管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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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脏污的布料在少年冷白的肌肤上磨出了触目惊心的红印，
“好了，游戏人物都到齐了，现在让我们来一起进行下一步。”
过分刺目的强光让他根本睁不开眼，更别提看清眼前的人。
这时候，严辉山慢条斯理地开口，只不过出来的嗓音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用了变声器，
“看好了沈宏才，你的两个儿子都在这儿，”
话音落下，身后的人立刻摘掉了两个人封口的东西。
此刻，沈子宸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浑身都在发抖，但至少衣着还算干净。他艰涩害怕地哭着喊，
“爸爸救我呜呜呜......宸宸好害怕，宸宸好疼.......呜呜好疼......”
而旁边的沈谬则是最为鲜明强烈的对照组，满身脏污伤痕，却安静到了一种极致，他什么也没说，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实际上，少年在得知对方绑架自己是为了威胁那个男人之后，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两个儿子，只能要一个，
可是，就连绑匪自己刚才都说，当然是选小的那个呀。
一个私生子而已，还是个聋子，整天阴沉沉的不讨喜，谁都会选择小的那一个。
这就好像抛一个两面都是花纹的硬币，然后问观众，然后出来的结果是字，还是花？
“严辉山！！！放了我儿子！！！”
电话里传出了男人焦灼万分的嗓音，甚至有些卑微乞求
“有什么事好商量，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旁边，还传来了高慧敏的哭声，
“我们没有报警，绝对没有报警，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谁都没有说。”
“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宸宸，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
然而此刻，即便脑海中已经预演到了整件事情的结局，可在对方拨通了沈宏才的电话，那个男人焦灼万分的嗓音出现的时候，沈谬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点点的......
——近乎于百万分之一的希望。
哪怕，哪怕沈宏才不选他呢，只要流露出一点点作为父亲对儿子的担忧，就可以了。
沈谬理解的。
他十三岁，而沈子宸才七岁。
或许在别的，正常的，甚至幸福的家庭里，遇见这样的情况，大人也会选小的那个。
所以，他并不期待自己会被选择，只希望沈宏才能在这样危急生命的时刻，稍微地，流露出一点点，把他自己当做是沈谬父亲的，微末的情绪。
严辉山足足欣赏了十几分钟对方焦灼痛哭的模样，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大的那个呢，便宜一点儿，五千万，小的那个呢，贵一点儿，唔，五个亿吧。”
男人就像真的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语气微微兴奋起来，
“你看看，你选哪一个？”
“......”
电话那头几乎是瞬间陷入了死寂，几秒后，沈谬模模糊糊地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颤抖又痛苦，焦灼又绝望
“五个亿......我哪里去给你弄五个亿......我现在全副身家，就算卖了房子，也就四千多万啊！”
闻言，严辉山笑了，他看了一眼沈谬，苦恼道，
“唔，那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把你的大儿子赎回着怎么样？”
“这......这......那，那我的小儿子怎么办？”
对面支支吾吾，显得很不情愿。
沈谬抿紧唇线，亲手捻灭了心中最后一点点妄念。
原来......
对方从头到尾，哪怕一点点，都没有考虑过要救他。
——从来都没有。
“那这样吧？”
严辉山又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
“既然你钱不够，那咱们就分期付款。你一期一期的付，我也就一块一块的给？”
“这小的身子太小，唔，就分个六期吧。这大的倒是可以分久一些？”
这句话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不过这时候，严辉山还没有欣赏完，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有点像是......老虎的声音。
“吼——！”
这片废旧的工附近荒无人烟，连车都很少，怎么会有老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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