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觉醒血脉
城南荒野，此时的慕凝雪看着天空中汇聚成型的金色星河，神情更加严肃，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星河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显现。
柳寒亦是听着天空，不敢放松，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只见一个无头身影从星河中缓缓浮现，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上身裸露，露出强壮的身躯，每一块肌肉即便只是看着，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这人一手持盾，一手拿斧，双目怒睁，即便没有任何言语，只静静看着两人，都有一股莫名的威势笼罩着两人。
时间流过，无头身影终于彻底成型，直直的站在金色的星河上，如同亘古存在的巨人，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屈的意志。
柳寒感受着天空中传来的威压，已经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两腿不断的打颤，明明那无头身影没有任何的动作，却让柳寒有种想要跪下臣服的念头。
强自站直身躯，柳寒同样是直直的朝着那无头身影看去，目中没有臣服或者挑衅，只有淡然的平静。
身上如同顶着万斤重物，浑身的骨头都是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这是我族先祖，快，跪下。”感受着上空传下的压力，慕凝雪便跪了下来，神色尊崇的看着那身影，比起平常人对面先祖的模样，慕凝雪的神情，更像是在看着心中的信仰。
眼看柳寒没有反应，慕凝雪便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柳寒似乎没有听到，依旧直挺挺的站着，面朝天空，只是眼中的平静已经退去，换上了一丝尊敬，当然，也仅仅只是尊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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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凝雪大惊，双眉微皱，便是准备站起身子过去将柳寒强行按下，谁知不待她起身，一股更大的压力自空中传下，让她猛地低下了身子，刹那间便脸色苍白，焦急的看向了柳寒，目中满是急切之色，嗓间却是突然如同卡了根鱼骨，说不出声。
柳寒不管不顾，只是在慕凝雪发出一声闷响之后，猛地向着天空中垂直的躬下了身子，足足十数次呼吸过后，才是再度直起身体。
“哼！”
金色星河之上，神情一直没有出现过变化的无头身影突然如活过来一般，不轻不重的喝了一声，似在表达不满。
然而这轻喝之声在两人耳中如同惊雷，久久不成散去。
慕凝雪原本就苍白的脸庞此时更是浮上了一抹惊惧，知晓柳寒恐怕是惹怒了先祖，不过她的心中同样是有了惊异，多年来，别说是他，即便是族中也从未有人见过这先祖遗像有所变动，故而一直以为这是死物，如今却是有灵性般出声，由不得她不吃惊。
然而此时的她顾不得吃惊，生怕柳寒继续惹恼先祖，被先祖惩罚，要知道这些年来邢武族人日渐稀少，其中更有不少血脉稀薄之人，如今好不容易寻找一个，慕凝雪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只是柳寒显然没有接受慕凝雪的好意，即便是在此时，感觉到天空中那人影的不满，柳寒依旧没有下跪的想法，只是依旧尊崇的看着他。
武者有尊严，书生有傲骨，这傲骨注定了柳寒可对人佩服，却不可臣服，可躬身，却不可下跪，这，是他的底线，是他的傲骨！
威压越来越大，那无头人影的双目也是愈睁愈大，最后甚至浮上了几道血丝，让人能够感受到他的怒火。
轰！
如同滔天巨浪般的威压猛地砸下，让柳寒浑身一颤，差一些便跪倒在地，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是强自站直了身躯，也没有因此发怒，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轰！轰！
只是刚刚的冲击并不代表着结束，还不等柳寒缓过来，接连不断的威压便是再度狠狠砸下，不给柳寒丝毫喘息的机会。
“噗呲！”
柳寒面上毫无血色，最后更是猛地喷出一道血剑，浑身的骨骼不断发出响声，阵阵剧痛侵袭着柳寒的脑海，让他无所适从。
只是即便到了此时，柳寒依旧咬紧牙关，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稍显瘦弱的身体上浮起一道道狰狞青筋，可见此时的柳寒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旁的慕凝雪注意着这一切，想要帮忙，奈何被莫名的力量禁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崩溃的柳寒。
“哼！”
又是一道喝声，但这次即便是慕凝雪也感觉到了声音内蕴含的怒火，额头惊出了冷汗。
“轰！”
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波澜，朝着柳寒汇聚，只是片刻过后，柳寒的膝盖处突然传出一声清脆响动，慕凝雪闻声，便知道柳寒的膝盖处怕已经折了。
随着左腿骨折，柳寒的身体也是一阵踉跄，只是就在他即将倒下时，慕凝雪突然听到柳寒刚刚骨折的地方再次传出一声轻响，随后便是看到柳寒再度站稳了身子。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凝雪看向柳寒时的目光突然有了转变，她可以猜到柳寒做了什么，想来柳寒方才并不是将断骨接了回去，而是彻底将骨头分离开来，将骨头当做拐杖把自己支撑起来。
此时柳寒左腿的骨头，就像两根没有关联木棍叠在一起，哪怕你将其压入土中，都不会有任何的弯曲，柳寒也是突然意识到此，才下了狠心，自断左腿。
这份狠劲，让慕凝雪心惊。
柳寒表面虽然温和，实则谁都无法改变他认定的事情，这种近乎偏执的心里，也让许多实力超过柳寒的人，不敢随意招惹他。
对别人狠，还不算什么，但对自己狠，却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到的了。
巨大的威压不断砸下，柳寒的身体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草，摇摇晃晃，却始终不曾倒下。
膝盖处漫出血迹，渐渐染红了柳寒的整条左腿，剧烈的疼痛撕扯的柳寒的灵魂，面上却依旧平静，紧咬着牙，目露尊崇的看着无头身影。
时间过得很是缓慢，柳寒坚定的双目渐渐有些无神，但本能的驱使下，依旧站得笔直。
天空中，无头身影胸前泛红的双目再次恢复了清明，似乎感受到了柳寒的执着，发出了一声轻咦，那汹涌的威压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慕凝雪都恢复了正常，一切都似乎没有发生过。
慕凝雪起身，刚想责怪几声，却见柳寒的身影忽然向后倒去，不由连忙上前接住，看着柳寒苍白的脸色，目露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阵的眩晕之感传上脑海，折腾了一晚上的柳寒，此时终于是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只是临昏迷前，柳寒一句本能的嘟囔了一句，让慕凝雪有些哭笑不得，脸上泛起些绯红：“好香……”
白了眼怀中的柳寒，慕凝雪微微皱眉，和异性贴身的感觉让她不适，尤其柳寒刚才的表现让她心底有些莫名的跃动，再看这张温和的脸庞时，也是觉得阳刚了许多。
“这是怎么了……”
猛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奇怪的感觉，再度朝着天空中那无头身影看去。
今晚发生的事情她从未见过，所以她也不敢肯定，柳寒算不算是成功觉醒了血脉。
金色星河之上，轻咦一声之后的无头身影再度恢复了沉默，只是两眼微眯，直直盯着柳寒，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那模样让慕凝雪觉得惊异，更加确定这身影不是投像，更不是死物。
半晌过后，那无头身影微眯的双目再度睁开，不知是不是慕凝雪的错觉，她竟然觉得无头人影肚脐处的嘴竟然向上咧了咧，像是在笑。
等她回过神来想要仔细看看时，那无头人影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像刚刚出来时一样。
抛却因柳寒所做而产生的变故，天空中先祖的表现此时倒是和平时族人度过觉醒后的情况一般无二。
就在慕凝雪担心之时，天空中先祖身前突然凝聚起了点点红光，最后汇聚成一道暗红色光芒，朝着柳寒身体射来，最后全部漫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随着那红光进入柳寒体内，慕凝雪惊奇的发现柳寒身上的伤竟然快速的好了起来，即便是伤势严重的左腿，也在着瞬间恢复了正常，只留下被血液浸湿的衣衫。
同时，在红光漫入柳寒身体之时，也不时有一些字符从红光中脱离而出，进入柳寒的脑海处，最后消息不见。
做完这些，天空中的金色星河快速淡了下去，那先祖投像也是如此，只是低头的慕凝雪并没有发现，在投像即将消失之际，既然再度咧嘴笑了笑……
低头的慕凝雪没有理会渐渐消失的星河，毕竟仪式已经结束，同时看着方才那些字符漫入柳寒头部之后，她便知道柳寒已经成功觉醒。
只是想起先前的一幕，慕凝雪皱眉低喃了起来：“为什么是暗红色？”
想了半晌，也没有个结果，柳寒亦是在昏迷中，更没有人能帮她解答。看了眼四周，发现有几道身影正朝着这里袭来，便将柳寒甩倒了背上，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哎，还是晚了一步。”
慕凝雪离开后，一位老者率先来到这里，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荒地，不由叹了口气，紧接着注意到接连来到的几人，便是笑着打起了招呼。
都是了解了一番情况后，见没有什么线索，众人便是彻底散开，朝着来时的方向返去。
天色渐渐亮起，寂静的城中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只是与平常不同，今日的柳元城，到处都激烈讨论的人群，毕竟昨夜的事情，就算是普通城民也有不少亲眼目睹，那壮观的景象，想来就算是半个月后，依然会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内容。
有关的版本众多，然而没有一项接近。不过，其中倒是有一种说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这种说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于城内四处蔓延开来，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
一酒馆内，几人聚拢在一起，悄声讨论着什么。
“你们知道吗，昨晚是因为柳城主出事，有强大的修士不忍，我可听在王家的一个朋友说了，昨夜那巨大的无头人影降下一道书文给了王家家主，让他代替掌管城池，并且捉拿真凶。”其中一人低声开口，生怕被人听到。
一人闻言，也是开口，显然这番言论算不得秘密，早已传开：“我也听王家的奴仆说了，不过王家一直行善积德，接管城池也算是一件好事。”
“嗯，嗯……”不少人随声附和，表示赞同。
同样的事情，此时正在柳元城中各处地方上演着。
而这件事情的正主，此时却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还陷在昏迷当中。
云来酒馆内，王七正呆在一个女子身旁，等待着吩咐。倒不是着客人有多重要，主要是昨晚女子竟然背着恩人寻来，本来已是深夜，他不愿接客，只是看到昏迷的柳寒后，王七立刻同意了下来。
这女子正是慕凝雪，她也没有想过这酒馆的老板竟然认识柳寒，在得知柳寒和老板的关系后，也是彻底放下心来，让夫妇两人帮忙照顾了一番。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去忙吧。”慕凝雪看了眼柳寒所在的屋子，吐了口气，才是笑着对两人道。
王七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深深的开了慕凝雪一眼，半晌后才是道：“那好，有什么事情您叫我。”
虽然他不知道柳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王七总觉得，昨夜的事情和两人肯定有重大的关系。
王七的感觉是对的，就在他离开一会后，屋内的柳寒手指突然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昏迷了数个时辰的他，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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