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_窃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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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就在阮瑶在客栈中沉沉睡去时,一辆马车在肃王府大门外缓缓停下。

  “王爷,到了。”向福刚回头想要帮着掀开车帘,身后大门处便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

  “王爷,王爷不好了!”

  向福眉头一蹙,回头便是轻喝:“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都多大了,还不知道稳重?”

  向辛匆匆止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急色却仍旧掩不住,道:“师父,真的出大事了!”

  “出了何事?”

  车窗的纱帘被人撩开一角,男人低沉轻缓的嗓音从里头响起。

  向辛心里一抖,抬起头忙回道:“王爷,王妃她不见了!”

  “不见?”封承瑾忽而想到前天在上沛院发生的事,嗓音一沉,“是本王让她搬出上沛院的,你不知道?”

  “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王妃,王妃她好像离开王府了!”

  封承瑾目光一滞,倏地转过眸:“你说什么?”

  几个人来到溪清院,向辛走在最前头,推开寝屋的门,道:“王爷,王妃昨日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今日却离开了王府,小的担心王妃的身子受不住啊。”

  “昏迷不醒?”封承瑾本不想显得多么在意阮瑶的去留,可听见向辛这么说,眉头不由微蹙,“她怎么了?”

  向辛忽地语滞,竟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向福站在身后看着,也是有些着急,说:“你支支吾吾地做什么,王爷问了就赶紧说啊。”

  “是,是……”向辛低下头,暗吸了口气道,“王妃她服了落胎的药,从前天晚上开始便一直昏睡,小的还是因为偶遇上芙蕖才得知的此事。”

  “落胎药?!”饶是向福这样经历过宫中大风大浪的,此刻听到这消息也不免震惊,他下意识看向封承瑾,就见他拧着眉,双唇紧绷着。

  他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王爷……”

  “你们都下去。”封承瑾似是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打断了话头。

  向福一愣,想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他朝向辛示意一眼,两个人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院子里的下人因为之前阮瑶的吩咐今日全都没有过来,一时间周围显得十分安静。

  封承瑾目光冰冷地扫向屋内,忽然,视线被一件东西给吸引住了,他目光一动,提步朝着桌子走去。

  那桌上放着一方镇纸,镇纸下压着一张折好的纸,他闭了闭眼,心里隐隐生出一个预感,没有太多犹豫,他伸手将纸张抽了出来。

  肃王亲启,折叠好的纸面上写着一行清隽漂亮的字。

  “盖说夫妻一场,乃三生之缘……”

  虚无客套的场面话,封承瑾匆匆扫过,直至他看见最后一段。

  “一时情缘,然有缘无分,一同你我孩儿。今书此放夫之言,惟愿一别两宽,婚丧嫁娶再无瓜葛,此生不复相见。”

  落款的位置上,阮瑶三字的墨迹尤为浓重,唯有最后一笔似有些散墨,像是……有什么水滴之类的落在了上头,将墨迹晕染开来。

  封承瑾不自觉地将信纸捏紧,目光反复在最后一句上流连。

  其实阮瑶的离开,他应当是喜闻乐见的,可为什么他现在不仅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在看过信后,心里异常烦闷?

  易装与封承珏在宫中私下见面的是她,不惜用陪伴姐姐的名义欺骗他的也是她,不管是当初失忆的自己还是如今的他,被阮瑶欺骗已经是事实。

  这样满口谎言的女人,哪里值得他去纠结?

  封承瑾想着,“啪”一下,将信拍到了桌上,他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正准备转身,余光却忽然瞥到了桌脚一片暗迹。

  他不由眉头一皱,蹲下.身看了眼,才发现竟是干了的血迹。

  “王妃她服了落胎的药……”

  向辛的话浮现在脑海中,封承瑾嗓子一干,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疼。

  屋子里的药味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反复提醒他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头一次,封承瑾生出了逃离一个地方的念头,他重重一闭眼,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得匆匆,直到踏出溪清院才停下,这时,一直在外候着的向福向辛从边上走了上来。

  “王爷。”

  “这间院子怎么一个人也没,下人去哪儿了?”封承瑾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后的院子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

  向辛是有所了解的,便答道:“是王妃一早吩咐让她们这几日不要过来的。”

  封承瑾顿了下,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带着讽刺的笑意,“她倒是什么都想到了。”

  “王爷,那我们还要不要派人去将王妃找回来?”向辛壮着胆子问道。

  封承瑾下意识竟想点头,可开口的一瞬间,和离书上那直白的“不复相见”立刻浮现在眼前,“找?她既然要走,我们又为何留她。”

  他冷声说着,左胸口却忽然抽疼起来。

  “王爷,您怎么了?”向福一直盯着他的脸色,见情况有些不对,马上开口问道。

  封承瑾没有回答,他握了握手心,铁青着一张脸快步离开。

  阮瑶在客栈睡了整整三日,每天几乎就喝一点水,芙蕖若是喊她醒来,最多也只能清醒一炷香的时间,只要芙蕖转个身的功夫,她定能再次睡去。

  芙蕖劝过她,告诉她若不将身子养好,等回去镇北侯府见傅蓉定会被看出端倪,她心里也明白芙蕖说得对,但真要做起来,却很难。

  阮瑶并不是在自虐,而是她发现只有在睡梦中,她才能暂时将封承瑾和孩子的事忘掉,而只有忘掉那些事,她才能让自己平静地生活。

  时间是一味良药,但这药却不能立即起效,因此,她喜欢上了睁眼是白日,闭眼就是黑夜的日子。

  就这样,离开王府的第十日悄然而至。

  第十日的早上,阮瑶再次被芙蕖喊醒,这一次,芙蕖没有让她继续睡去。

  “姑娘,客房的时间也到了,咱们也该回镇北侯看看了。”

  “十天到了吗?”阮瑶显然已经记不得天数。

  芙蕖点点头,“今早伙计来送早膳,还特意问了我要不要再继续住,我给拒绝了。”她说完便一直盯着阮瑶的脸,见她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说:“我觉得我们应当早些回去,最起码也得先和傅姨娘说一声,否则若是王府那边先通知了老爷他们,大夫人那儿指不定怎么和姨娘说坏话呢。”

  阮瑶微微一愣,芙蕖的话不无道理。

  “你让伙计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芙蕖闻言,立即笑了开来:“是,我这就去!”

  午后,阮瑶回到了镇北侯府。

  这一次,阮奉羲正在府上,为了不让金氏多口舌,她特意先去主院见阮奉羲,并且一开口便说道:“我与肃王和离了。”

  阮奉羲本来正在写字,听到这话,笔直接往侧边一划,拉出了一条扭曲丑陋的黑线,他没时间在意,直接丢开了笔,抬头问道:“你说什么,和离?!”

  与阮奉羲的震惊不同,此刻的阮瑶显得异常平静,她微微颔首:“是,十天前,看来肃王并没有来通知爹。”

  “你,你们可是太后赐婚,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阮奉羲一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急,猛喘了几口气后突然想到什么,“所以这几日传言肃王恢复记忆是真的了?”

  阮瑶没有否认,她依旧语气淡淡:“爹,不管能不能和离,我们都已经做了,和离书是我写的,想来肃王也一定会签下自己的名字,应当过不了几日,他便会去回禀皇上与太后。”

  “你写的?!”阮奉羲一脸不可思议,“你以为写和离书是这么简单轻易的事吗?”

  “爹,你无需这么激动,这场婚事本来就不该有。”阮瑶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爹,“当初太后下旨将我嫁给肃王,这其中有多少的利益牵扯,爹应该比我清楚,女儿也不想瞒爹,如今的我,要么在王府里死,要么离开自由地活,爹觉得我应当选哪个?”

  阮奉羲一时哑口无言,脸色青白着,最后陷于颓然。

  “罢了罢了,上次你们回府,我就一直担心,眼下也只不过是应了我的猜测而已。”

  “既然爹也已经想通,那女儿就先退下了。”阮瑶顿了顿,又道,“这件事……阿娘还不知道,我会自己去和阿娘说,所以希望爹能和大夫人言语一声,莫让她在阿娘面前多言,平白给阿娘添堵。”

  “你,你这什么话!”

  阮奉羲正要训斥几句,可阮瑶却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说完,恭敬地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一气呵成。

  阮瑶离开主院便匆匆往碧园赶,芙蕖在身后跟着,有些紧张道:“姑娘,你走慢些吧,你的身子才刚好没多久啊。”

  阮瑶脚步一止,转过头去:“芙蕖,这些话进了镇北侯就莫要再说了。”

  芙蕖一愣,意识到什么,忙拍了拍嘴,抱歉道:“是芙蕖大意了,姑娘莫怪。”

  “我并非怪你,只是这镇北侯府说是我的娘家,但除了碧园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人多眼杂,我不想让那些人乱传话,别的也就罢了,被阿娘知道就不好了。”

  “姑娘,我明白的。”芙蕖乖巧地点点头。

  阮瑶一笑,这才继续往前走,不过这一次,她终究是放慢了一些脚步,毕竟她心里惦记着阿娘,芙蕖这丫头在心里也时常紧张着自己。

  关心则乱,这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样的。

  一路上,阮瑶都在想着怎么和阿娘说自己与封承瑾的事,走到碧园外,反倒生出了一丝胆怯。可正当她鼓起勇气走进去后,她渐渐感觉到了不对。

  安静,太安静了。

  阿娘喜静,可这并不意味着院子里连个人影也无。

  “阿娘!”

  阮瑶心里一紧,想也不想朝着寝屋的方向跑去。

  寝屋的房门紧闭着,她抬手就要将门推开。

  “姑娘?!”

  一声又惊又喜的轻唤从边上响起,阮瑶转过头,就见红袖端着面盆往这边走。

  “红袖,我阿娘呢?”

  红袖面上的笑意一僵,眼眶瞬间一红,道:“姨娘她,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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