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晋江原创_窃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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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晋江原创

  这只红木匣子向辛已然十分熟悉,他也无比庆幸那日收拾书房时将它留下来。这大半个月来,只要封承瑾进到这里,无一不是来看这匣子中那一沓信纸。

  最开始时,封承瑾看上面的内容总免不了头疼,但渐渐的,他的目光从疑惑复杂变成了幽深沉迷,他可以将那些纸张反复翻阅,却不会生出半点不耐。甚至到最后,只有当他看着上面那些字眼,他的头疼才能有所缓解。

  向辛默默看了一会儿,垂下眼不想打扰,正要退出房间时,向福突然匆匆走了进来,开口道:“王爷,今日还要召月神医看诊吗?”

  封承瑾正看着手中的字条,冷不丁被打断,目光沉了沉,他抬眼看过去,说:“他还等着?”

  “……月神医等了大半日不是很高兴,老奴已经安排他在竹风院留宿,但他此刻应当还未歇息,让老奴来传话说若王爷需要,他再过来。”

  这后头的传话显然是客气,更准确地说是带着一点点阴阳怪气的客气。

  封承瑾如今也大致摸清了月凤的脾气,对向福的传话倒也不恼,下颌微点,道:“明早本王自己过去找他吧。”

  “是,那王爷现在可要休息?时辰也不早了。”

  “不,你去将詹越叫来。”

  向福应下,朝向辛使了个眼色。

  很快,詹越便被带着来到书房,他站在书案前,面色有些严肃,“王爷,这个时辰叫属下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封承瑾不紧不慢地将匣子合上,抬眼道:“从明日起,派人盯紧坤宁宫,只要阮瑶出现,不管何事都给本王记下回禀。”

  “什,什么?”詹越严谨以待的脸有瞬间的僵滞,他愣了愣,说,“王爷,您让属下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封承瑾听这带着怀疑的口吻,眉峰一扬:“怎么,这事委屈你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

  詹越只是了半天,仍旧支吾着说不出什么,他心里一急,下意识转头往向福向辛那边看去。

  封承瑾自是没错过这些暗中的目光交汇,眸光一凝,道:“想说什么便说。”

  这事詹越自然不敢提,但向福不同,他也算是封承瑾的长辈,有些话说出来不怕得罪。向福其实本不想这个时候提,但既然话头已经到了这儿,再拖着反倒不妥。

  他转头示意詹越和向辛先退下,等书房里只剩下他与封承瑾两个人,他才缓缓开口:“王爷,其实有件事老奴想问问您。”

  “向叔。”封承瑾转眸望着他,那双眼像是看透了什么,一字一顿道,“若你是想劝阻我,那便不必开口了。”

  向福摇摇头说:“老奴并非想劝王爷,只是王爷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王妃……不,如今应当是阮家二姑娘,她已经与我们王府无关,与王爷也该没关系了。”

  封承瑾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沉着眼道:“只要本王没在和离书上签字,那她就还是我肃王的王妃。”

  “王爷这又是何必,当初让她离开上沛院的可是王爷自己。”

  “我只是让她离开上沛院,何时要与她和离?”封承瑾嗓音低沉,语气中也带了点不满,“她以为留下一纸和离书就可以完完全全与本王撇清关系吗?”

  “王爷真觉得阮姑娘是靠那和离书与您撇清关系的吗?”

  有些话憋在向福心里很久,眼下是不得不说,“老奴并不以为此,反倒觉得阮姑娘是靠着那一碗落子药与王爷撇清关系的。”

  落子药三字一出,封承瑾的面色瞬间一白。

  有些事,他即使刻意去忽略也仍旧存在,曾经说出的恶言,做出的错事,不会因为他的逃避而渐渐远去,相反,这些记忆会深深扎根在他内心深处,一旦被人触及,所带出的疼便累及全身。

  而他的这点疼,与阮瑶失去孩子的那些痛苦相比又是何等的微末。

  向福看着封承瑾难言的神情心里虽也觉得无奈,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问道:“王爷,这段时日你尝尝久坐在书案前,反复看这些纸张,这上面应当是您失忆时和阮姑娘一起留下的吧。王爷这样做到底是因为什么?愧疚,还是……爱?”

  明明是羽毛一般轻盈的字眼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封承瑾的胸口。

  愧疚?

  若他心里愧疚,他可以给阮瑶送医送药,甚至将和离书签下,满足她彻底离开的心愿。但他没有,他不仅没有签下和离书,甚至还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地反复品味这屋子里唯一与她有关的东西。

  可既然不是愧疚,那么这是……爱吗?

  封承瑾靠在椅背上,眼皮重重落下,似乎只有阖眼时的黑暗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

  但爱这种事若真的能轻易想明白,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向叔,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想想。”

  向福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以后该如何那也只能看老天给不给缘分了。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书房的小窗未关紧,露出了一道缝隙,夜风裹着凉气一点点地渗进屋里,那位置正好对着书案前的椅子。

  只是椅子上的人却恍若未觉,紧闭着眼,双眉蹙起,就那么沉默地靠在椅背上,若不是那浅浅的呼吸证明着什么,说这是一具尸体都不为过。

  就在封承瑾思索自己对阮瑶到底是何种感觉时,远在皇宫的阮瑶已经在灵堂跪了快一个时辰。

  夜里守灵是最沉默难熬的,但因为守着的人是亲姐姐,所有的不适反倒成了一种宽慰。

  阮瑶这次来到了离阮柔更近一点的地方,周围几个都是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但其实也并不算多,在来之前,她已经找了玉兰口中的冬雪提前了解了一些。

  如今大褚后宫有位份的嫔妃共有五个。

  玉兰所说的淑妃正跪坐在她左手侧,贤妃则是在她右手侧,在她身后从左至右分别是王昭仪、熙美人和元宝林。

  阮瑶进来时已经与她们都打过照面,昭仪美人与宝林三人面有戚戚,但眼眸中带着明显的畏惧,想来夜里守灵多少让她们心有不安。

  这样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在外的人恐怕不大会做出暗害国母的事,阮瑶不经意地朝她们扫了眼,暂时先将她们给排除了。

  而位于她左右两侧的二妃,即便她以前从未见过那嚣张跋扈的贤妃,她想她也能在第一眼便将二人分清。

  无他,实在是两个人的面容气质差别太大。

  贤妃虽然也安静地留在灵堂,但那上扬的细眉,不耐的眼神,无一不在传达她的不满。敢在皇后灵堂这样不知收敛的,除了牧明珠的亲外甥女,恐怕也没第二人了。

  至于淑妃,阮瑶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她与封承珏太相像了。

  这种相像并非是样貌,而是从眉眼身姿透露出来的温润清雅的气质,只不过比起封承珏的清贵,淑妃的身上更多的是一个“柔”字。

  诗中有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大抵说的便是淑妃这般的女子。

  她的温柔与婉约绝非是冉清漪那样浮于表面的,她即使不说话不动作,那柔软清澈的眼眸便已经能让你卸下所有心防。

  玉兰说淑妃送皇后一盒沉香很是可疑,可阮瑶在见过淑妃后,心里却觉得这或许并不算奇怪。

  一个人的眼能看透一个人的心,若淑妃真如她的眼那般简单澄澈,那送沉香或许就是她最朴素善意的表达。

  姐姐怀有身孕,不论是太后还是皇帝都先后给过赏赐,什么奇珍异宝在她面前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淑妃想要亲近交好,唯有送一些姐姐日常所需的沉香,虽说唾手可得,但这其中的心意也简单明了。

  不过阮瑶到底谨慎,她不愿以貌取人,或许嚣张跋扈的贤妃心思简单,一脸温婉柔软的淑妃反倒暗藏祸心,这也并非绝无可能。

  她不动声色地跪坐在二人之间,默默为姐姐祈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这个时候已近子时,殿中的人大都开始昏昏欲睡。

  阮瑶心里估计着时间,在右手边的贤妃又一次不耐地捶了捶僵硬的腿后,突然就朝着阮柔的灵位开口:“姐姐。”

  大半夜,除了一旁诵经的声音外,整个大殿没有一个人说话,阮瑶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声,身后几个嫔妃立刻吓得吸了口气。

  贤妃更是淡定不了,也不管灵堂之上该守什么规矩,狠狠地朝左边一瞪,道:“你做什么啊,祈福在心里默默念就好了,突然开口想吓死谁?!”

  阮瑶并未理睬她,但她的余光却将左右两侧两个人的反应都收进眼底,她顿了顿,继续对着灵位说:“姐姐,我知道你走得不平静,虽是意外却也是一尸两命,老天不怜惜你,那你便来寻我吧。”

  她的语气并没有刻意压低,语调也与平日无异,但或许是因为说得极为缓慢,听上去竟显得有几分怪异。

  贤妃深吸了口气,但并没有因此骂出声,反而轻嗤道:“都说是意外了,那怪得了老天呢,要怨也怨自己的命不好吧。”

  阮瑶本想继续说自己的话,可此刻听见贤妃所言,怎能忍住,她一下侧过脸,面容平静得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姐姐,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一定要托梦给我,我……”

  贤妃被她认真的语气吓到,双眼瞪着一动也不动。

  “我一定会替你达成心愿的。”

  “啊!”

  伴着阮瑶的尾音,一声尖叫在灵堂之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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